“奔驰320有现车么？”
    王辉走进鹏程租车的办公室后，大大咧咧问道。
    他已经悄悄观察过了，并不在公司前方的空地上。
    两个可能。
    第一，方方还没还车。
    第二，还了车，又租出去了。
    但是，王辉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
    王乔在受骗之后的第二天就发现不对，然后财务公司就找上了门。
    中间基本没浪费时间。
    所以，大概率方方还没还车。
    “现车没有，过两天才还。”租车公司的老板道。
    “我要租一辆新的，越新越好！”王辉道，“如果成色好，我加钱！”
    老板一听就来精神了。
    加钱，这是好事儿！
    他从抽屉里找出几张照片，交给王辉：“看看，就这个！”
    王辉皱着眉头看了几眼。
    王乔悄悄给他打个眼色，表示没错，就是这辆。
    “就它了，什么时候能开上？”王辉道。
    老板摸摸下巴：“押金是压了十天的……明天是最后一天！”
    “老板，帮帮忙，问问租车的兄弟，能不能早还一天，最后两天的费用，我给他出了！”王辉故作豪气，“我要这辆车有急用。”
    “这……不合规矩啊！”老板有些为难，“人家没到时间呢……”
    “老板，帮我问问，我再加钱！”王辉做出一副猴急的样子，“我要接待的那个客户，事儿太多，就你这辆车，能看，我也没办法，帮帮忙。”
    老板，似乎还有些迟疑。
    王辉连忙道：“老板，要不这样，你说他电话，我给他打，当面说清楚，成不成我都认了！”
    “不用，我打给他，你跟他说就行了！”
    熬不过王辉，老板对照记录本的电话，拨了出去。
    王辉暗暗将电话号码记住。
    接通之后，老板就把电话给了王辉。
    王辉开了免提。
    让王辉没想到的是，租车人，是个男的。
    看样子，方方是团伙作案没跑了。
    “兄得，你不是从鹏程这边租了一辆奔驰320么？我正好想租这个车，有急用，你看看你能不能提前还车？后两天的费用，我给你出行不？”
    对方很干脆得拒绝。
    王辉依然不死心：“要不这样，一半费用我给你出，我真有急用！”
    “唉……挂了！”听筒里传来嘟嘟声。
    王辉无奈得跟老板耸耸肩：“算了，我在找找！”
    说完，他带着王乔走出了租车公司。
    “是他么？”王辉问道。
    王乔点点头：“没错，听声音就是方方的那个朋友，他有点儿辽宁口音，还有点儿结巴，错不了！”
    王辉用力一甩拳头。
    正主儿找到了。
    接下来就该钓鱼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刚才的号码拨了过去。
    刚接通，王辉就劈头盖脸得骂开了。
    “吊艹的东西，你爷爷给你出钱让你还车，你特么的装你妈比呢？”王辉火力全开。
    对面开始懵了。
    但是反应过来王辉的身份之后，立刻和王辉大声对骂起来。
    不得不说，东北人的语言天赋超强。
    再碰上这种混社会的家伙。
    那骚话是一套套的。
    但是王辉也不示弱。
    翻着花儿得和对方对线。
    丝毫不落下风。
    并且，辱骂的语言，透着一股诡异的优雅。
    这是咋回事？
    王乔惊心动魄。
    表情精彩。
    他没想到，自家亲哥竟然还有这嘴炮技能。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你爷爷要是见到你，抽不死你这吊艹的！”王辉的词用完了，回归到最本质的骂人。
    不停刺激对方的神经。
    终于，对方忍不住了：“有种出来碰个面，敢不？”
    王辉恨不得抱住电话另一头的家伙亲一口。
    他就盼着这句呢！
    “有啥不敢的？你说地方，说时间，你爷爷我必到！”王辉瞪着眼，成功得扮演一个愤怒的男人，“谁不到谁是王八！”
    盛怒之下，对方说了时间和地点。
    王辉朝着话筒喊了一句：“你特么的等着， 你爷爷这就去！”
    挂断电话后，王辉立刻给财务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带人到指定地方。
    但是千万别露头。
    对方一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人，十分吃惊。
    王乔只是个背锅的，财务公司自然知道。
    出来混社会，被真正的借钱人摆了一道，他们也一肚子火。
    冤有头债有主，干他娘的！
    ……
    奔驰车内，方方对方心有些发慌。
    她，只是一个外围女。
    偶然谈了一个好吃懒做的男朋友。
    后者也不嫌弃她脏，就直接同居了。
    于是，方方一边昼伏夜出干活，一边还要养活自己的男友。
    慢慢得，火气越来越大。
    后来，男友也光棍儿，直接提出改变双方关系。
    方方该全国送快递就去，男友呢，自动降级为保镖。
    方方出去“工作”的时候，他就在附近找个地方猫着。
    万一遇到了变态的客人，他第一时间冲过去解救。
    俩腿一劈，快乐无比。
    小腚一撅，啥都不缺。
    这种日子虽然好，但首先要保证方方的安全。
    某天，方方接到了一个肯出大价钱的客户。
    去了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而是直接给她拍出一沓钱，让她去设局坑人。
    方方和男友俩人，怎么可能禁得起这种诱惑？
    一拍即合。
    用对方给的钱，方方俩人，设计了一个十分不高明的局。
    但问题是，王乔和方方很快陷入“热恋”。
    对这个局的防备，明显很低。
    于是，就这么得手了。
    有时候吧，这事情办得太简单，心里就没谱儿。
    现在方方就是这样。
    趁着王乔酒醉，把公司过户到他名下。
    这样，他们从高利贷那里用公司名义借的债，也都归到了王乔名下。
    接着，方方就玩起了人间蒸发。
    在她的想象中，用不了多久，王乔就会因为被追债而离开城市。
    或者，更加悲惨的结局就是，被财务公司教训。
    保不齐就缺胳膊少腿啥的。
    内疚？
    自然不内疚！
    “婊子无情”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在王乔看来，方方和他滚了床单，灵肉交融，是生命伴侣。
    在方方看来，去陪王乔上床，就是一次不拿报酬的工作。
    还不够烦的。
    “今天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方方拉着“男友”的手问道。
    “能出什么事儿？”男子冷笑道，“特么的，等我把刚才打电话那小逼崽子弄一顿，晚上我们吃烤肉去！”
    “好！”方方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此刻，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一名男子从车上下来。
    四面环视一圈，然后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接着，方方男友的电话，响了。
    “喂，爷爷我到了，你人呢？”电话中的声音十分嚣张。
    方方的男友冷笑道：“小逼崽子，往前面看，你爹在奔驰里呢！”
    王辉其实早就看到了那辆奔驰。
    他挂断电话，手指着奔驰，用力得点了点。
    这是挑衅！
    车门打开，方方和他的男友一起走了出来。
    “草拟吗的，小逼崽子，来啊！”方方男友一路小跑朝王辉冲过去。
    冷不防旁边冲出一伙儿人。
    打头的抡起手里的棒球棒，直接切在方方男友的小腿上。
    那家伙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方方吓坏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接懵了。
    方方男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围住了。
    波罗衫，走进人群笑道：“还钱吧？”
    “我艹……你们！”方方男友傻眼了，“怎么找到我的？ ”
    接着，他猛然反应过来，瞪着王辉吼道：“特么的，你钓我！”
    方方也冲下来，冲着王辉怒吼：“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
    王辉冷冷一笑：“无冤无仇？王乔！”
    这一嗓子，方方都愣住了。
    王乔出现在她身边。
    “王……怎么……是你？”方方直接结巴了。
    “啪！”
    王乔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
    瞬间红了一片。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坑我？”王乔一把薅住方方的头发。
    用力摇晃。
    周围的店铺，有不少人探头探脑。
    还以为是出轨被抓了现行。
    “王乔……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啊！”方方哭喊着。
    “是谁？”王乔扣住她的脖子，厉声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有……电话！”方方被掐得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王辉拍拍弟弟肩膀：“让她说电话。”
    这个时候了，方方也顾不得许多。
    如果不把背后那个人供出来，她和男友就要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