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的规格，不算低。
    以关敏为首，几乎全部在家的高层尽数到场。
    连很久不露面的李田，也坐上了主席台。
    王辉坐在台下第三排。
    恰好和李田，正面相对。
    对方嘴角噙着冷笑。
    眼光中都是不屑。
    王辉垂下目光。
    李田，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
    这小小的交锋，被关敏看在眼里。
    她不动声色得坐在中间位置。
    敲了敲话筒：“开会了。”
    会议室内，一片肃然。
    堂堂的集团总裁，召开中高层会议，自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接下来的时间，关敏对本季度的工作做了总结，对下个季度的工作提了几点要求。
    然后，又强调了几个特别关注的点。
    各分管高层，也分别做了简短的发言。
    整整一个小时，所有的会议议程都结束了。
    关敏才笑着说道：“大家辛苦了，听我们叨叨这么久……好，接下来，咱们说点儿轻松的！”
    “之前，集团下属的机械公司，破产清算……”
    一提这事儿，众人瞬间精神了。
    戏肉来了！
    来了！
    大家都悄悄打量着王辉和郭淮。
    这俩人，一个在三排，一个在二排。
    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似乎和他们没关系。
    可是众人的胃口已经被吊得高高的。
    这不是李田和关敏的第一次碰撞。
    但是，确实关敏第一次占据绝对优势的碰撞。
    大家都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六百万的欠款，王副主任，一个星期，拿回来了！”关敏敲了敲桌子，微笑道，“什么是办事能力？这就是办事能力！”
    “如果我们鼎信集团的员工，都能像王辉这样工作，还有什么能挡住我们前进？”
    环视全场之后，关敏继续道：“当时，为了这笔欠款，郭冲主任和王副主任，还有一次很有意思的打赌，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现在，王副主任赢了，郭主任，是不是应该兑现赌注了？”
    来了！
    终于来了！
    中层干部们，一个个坐得笔直。
    耳朵恨不得都竖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收音。
    王辉不动声色。
    郭冲，表情淡然。
    似乎，和这件事儿，都没关系。
    关敏，似笑非笑。
    李田，低头看手机。
    仿佛也和他们没关系。
    可是……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
    “关总，我能说两句么？”一名中层干部举手道。
    众人扭头一看。
    呵……是采购部的部长，叫张扬。
    四十多岁，在集团也干了快十年了。
    他，是李田的人。
    “张部长有什么高见？”关敏微笑道。
    “关总，打赌嘛，当然是愿赌服输。但是吧……郭主任用总办主任这个职位打赌，不太合适！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身能力和领导层的信任缺一不可。郭主任，这件事儿，您做得有点儿唐突了，我认为，您应该表个态，道个歉。”
    咦？
    众人悄悄交换眼色。
    听上去，张扬似乎在批评郭冲，但实际上，他给了郭冲一个台阶。
    一个，可以不用让出职位的台阶。
    王辉依然不动声色。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郭冲当时打赌，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够办成。
    现在……郭冲是骑虎难下。
    只能想办法下台阶。
    接着，又一位中层发言。
    “关总，郭主任的言辞，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也是为了集团着想。六百万欠款的事儿，他私下里就跟我提过好多次。王副主任当然立了大功，但是郭主任也一直操心，打赌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要是这件事儿也当真……那……呵呵……”
    这位中层，也是李田的人。
    关敏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你觉得我在小题大做？”
    “不是 ，关总，您误会了！”那位中层赔笑道，“当时就是话赶话，也就是开个玩笑！”
    “哦？开玩笑？”关敏脸色一沉，“把总办主任这个职位拿来当赌注，是开玩笑？”
    “我作为总裁，是不是还要去领会你们的意图啊？”关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咳咳！”李田干咳了两声，“小敏，我看啊，这就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话，当真了，就没意思了，郭主任啊，这件事儿，你做得欠考虑啊！”
    在关敏注视中，郭冲无奈站了起来：“关总，李助理，这件事儿，我确实做得过分了。”
    “我没有权力决定自己做不做总办主任，更没有资格，将总办主任这个位置当成赌注。”
    “是我的错，让大家见笑了！”
    郭冲向李田鞠躬，转身向一众中层鞠躬。
    “从今以后，我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辞。当然，王副主任这次的表现十分突出，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也会多听取他的意见，集思广益，争取把工作做得更好，希望王副主任可以一如既往得配合我，您说呢？”
    郭冲含笑看着王辉。
    其他派别看热闹的众人，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郭冲上岸了。
    没事儿了。
    既认了错，又表了态。
    而且，肯定了王辉的能力，同时释放了善意。
    关总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可能对着郭冲穷追猛打了。
    主任，还是人家的。
    王辉，依然要屈居人下。
    那个赌……就跟没打过一样。
    虽然在中层干部中，关敏有自己的嫡系。
    但是这次碰撞中，这批嫡系根本没有说话。
    是畏惧李田？
    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派系的干部们，猜不到。
    这么看来，关总又输了一局。
    至于这件事儿的当事人——王辉。
    坐在位置上，云淡风轻。
    仿佛和此事无关。
    呵呵……王辉心中暗笑。
    李田一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这就跳出来了。
    关敏冷笑道：“当着我的面儿下赌注，输了又说是开玩笑！郭主任，你是三岁的孩子么？”
    “小敏……”李田笑呵呵得准备开口。
    “李助理，请称呼我的职务！”关敏冷冷道。
    李田的表情骤然僵硬，干笑了两声：“关总！”
    关敏冷哼一声：“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对于王辉副主任的嘉奖。”
    在一旁等候的沈菲菲，立刻递上一张纸。
    关敏照本宣科道：“鼎信集团总办副主任王辉，成功解决集团坏账六百万，成绩突出。特奖励三十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