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奔走相告, 不停地说着话,和昨日死气沉沉的大安寺大不一样。
苏木也气喘吁吁赶了过来,一看见魏承越就激动地好像要哭了一样。
赵清音抬头看着,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她还能看到如木头一样的苏木有这样的神情。
魏承越问道:“明之可好?”
苏木道:“端王为云嫣姑娘立了碑,一直守在墓边不肯离去,末将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陛下伤重的事告诉了端王,端王这才起身去了皇宫。”
魏承越虚脱的点点头,看向了赵清音。
赵清音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了一夜,腿都僵了,稍微一动就觉得酸酸麻麻,骨头都咯咯作响,她想要扶着床边站起来,可是魏承越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想要抽出手来,谁知魏承越抓得更紧了,一脸慌张:“阿音,你要去哪里?”
徐良见此,不由笑道:“陛下,娘娘守了一夜了,该去歇着了。
魏承越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这床够大,阿音,你就睡在我旁边吧。”
赵清音长大了嘴,这人刚一清醒就没个正形,徐良和苏木还在呢,还有众多羽林军和太监,他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徐良笑道:“老臣去重新斟酌写药方,先退下了。”说完又给苏木使眼色。
苏木马上严肃起来,对着房中的一众太监和羽林军道:“都退下吧。”
“是。”
忽剌剌,房中的人都退了下去,苏木最后离开,关上了房门。
熬了一夜,赵清音实在是困顿得厉害,爬上床去,又生怕碰到魏承越的伤口,只睡在了床边。
魏承越侧身搂住了她的肩膀:“阿音,你睡在床边,小心一会掉下去。”
说着,魏承越的手抚上了他的小腹:“你掉下去伤到孩子怎么办?”
赵清音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只顾着孩子,你知不知道我生怕你死了,担心得不得了。”可是话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一定是自己昨夜满脑子都在想东宫那时候的事情,还没有从其中脱身出来。
马上改口道:“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魏承越笑了起来,却不想一笑就扯到了伤口,“哎呀”地叫了一声,捂着伤口,很是无奈。
赵清音紧张地坐起身看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将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拿开,故意气他:“都受伤了还不老实。”
魏承越乞求道:“阿音,我好累,就让我搂着你睡觉吧。”
赵清音不说话,默默躺下,背对着魏承越,不动声色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魏承越从身后抱住她,用头蹭着她的后背,呼吸很快就沉了下来。
赵清音也舒了一口气,觉得很安心,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魏承越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恢复的很顺利,只可惜等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中秋节已经过了。
原本定下的祈福事宜,也因为魏承越身体不易劳累,一切从简。
吉时,魏承越手拿着十三柱香,赵清音手拿六柱香,一并点燃,两人行至主殿佛祖面前,高举过头顶作揖,将手中香置于香炉之中,双膝跪在佛像前蒲团上,双手合什,默许心愿,再掌心向上,磕头跪拜,来回三次。
起身的时候,魏承越咳嗽不止。
伤势在肺部,外伤好愈,但肺部筋脉还需慢慢调理,没有个把月很难调理好。
高僧见此,未再继续接下来的事宜,匆匆结束了祈福。
赵清音在魏承越离去后,又拿了三炷香,置于香炉,跪于蒲团上,面向佛祖,双手合十。
三炷香为一辈,依着大昱祈福祖制,方才她是为自己和孩儿祈福,而现在这三炷香,她想为已经死去的亲人朋友祈福。
这几日她对魏承越可谓是百依百顺,他受着伤,自己不能同一个伤者过不去。
可是她没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
如今她已没办法抛弃大昱皇妃的身份,了却尘缘跪于佛前祈求,只能这样厚着脸皮了。
之前她求的是能顺利生产,孩子一生平安喜乐。
此时她求的是让那些亡魂安息,来生能平安喜乐。
她不敢为自己求什么,因她心中有愧,当年救下了魏承越,却在五年之后,让贺启一众人等断送了生命,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她还活着,这已经让她十分内疚,可她如今不但活着还孕育了生命,就真的不敢再求佛祖什么了。
祈福过后,魏承越决定回宫。
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此次刺杀的事情,魏明之在宫中坚持地十分不易,每日里都会面对很多质疑。
虽然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更不易舟车劳顿,也要尽快回宫了。
秋风萧瑟,魏明之在魏承越回宫后第三日,启程前往西北驻地。
赵清音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越走越远,伤怀了起来,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魏明之了。
而在魏明之走后,发生了一件震惊上京的事。
原本定于中秋成亲的苏木,由于刺杀之事,婚期延迟到了一月后。
谁知接亲当天,新娘子突然不见了,辅国将军之女逃婚,这场赐婚成为了一个笑话。
魏承越大怒,让苏木将人找回来,可是苏木却说:“那女子既然另有爱慕之人,末将应该成全,强行留在身边,又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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