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音偏着头,明知故问,“为何?”
“苏木查出,你那把琴的琴弦上抹了毒药,断弦也是故意有人做了手脚。”
当然是故意的,宴会上,那琴弦就是用她袖中藏着的匕首割段的,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只需将匕首在袖口露出一个小尖即可。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袖口,匕首已经不见了,她想,应该是让王贯拿走了。
这些事,都是宴会前她与王贯商量好的。
而割断的那根琴弦她完全可以避开不划伤手臂,却偏偏重重迎了上去。这毒药果然是即刻毙命的毒药,当她的血液浸染了毒,再加上她之前服入体内的,一下子就吐血晕厥了。
“是谁要我死?”赵清音佯装痛心的样子,“我自入宫以来,与人为善,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明白。”
魏承越一把揽过她的肩头,“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赵清音猛然觉得心一揪一揪扯着疼。
“长宁,你说你没有父母,是自小就生活在月肃国吗?”虽然他已经能断定长宁就是阿音,但还需要进步一核实。
赵清音一听,警惕了起来,魏承越不会是派人去月肃国调查她了吧,她是几月前才到月肃国的,月肃国君认义女和亲这件事,月肃朝中的朝臣也都知道。
只是她的过往不能细究,若魏承越再问详细些,她岂不是要露馅。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好继续说谎话。
“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有次受了伤清醒过来就忘了很多事,他们告诉我,我本是月肃宫中舞姬,后来国君决意要同大昱和亲,就认了我为义女。”
这个谎话,赵清音认为说的天衣无缝。
魏承越一听,这不正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吗,他忍住心底的激动,说道:“记不起来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安心待在朕身边吧。长宁,饿了没?”
“三福,让御膳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赵清音转头看见桌案上的奏折,“陛下这几日一直在这里?”
高三福马上道:“娘娘有所不知呀,陛下日夜守在娘娘身边,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赵清音低头道:“臣妾现在已经无事了,陛下回紫宸殿歇息吧,若因为臣妾耽误了国事,罪过就大了。”
“别这么说,阿……”魏承越停滞片刻,“长宁,我们来日方长,不论你在月肃国有没有心仪之人,不论你喜不喜欢朕,都没关系,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
赵清音心头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魏承越这是明确地告诉她,对她有情吗。那究竟是对月肃国的长宁公主有情,还是因为长宁是阿音的替身才移情的?
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高兴,得了魏承越的情,就能有更多的赏赐,就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就能仗着他的宠爱做更多的事情。
理智告诉她就应该要这样做,可是心里就像是拧巴着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点点头,“陛下,我觉得很累,想再睡一会。”
“好,你休息吧,一会醒了别忘了吃些东西。”魏承越又吩咐道:“三福,这几日关雎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调拨。”又转头看向苏木和端王,“走,去书房,究竟是谁下的毒,定要查出来。”
魏承越一行人走后,赵清音简单喝了碗粥,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王贯。
“那匕首你藏好了吗?上面的毒去掉了吗?”赵清音坐起身小声问道。
王贯蹲在床边,一脸担忧,“这些事娘娘不用操心,奴才都办好了,只是……只是,娘娘下次能不能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听说徐良解不了毒,救不活赵清音,王贯可要急死了,自己从小就跟在赵清音身边,一切的喜怒哀乐全是因着赵清音,他真的不知道,若赵清音死了,他还能怎么活。
赵清音拍拍他的肩,“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放心。”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知道,复国这样的事怎会没有危险,这招苦肉计还不知道效用如何呢。
“王贯,那把匕首暂时放在你那里吧,今日魏承越说了那样的话,恐怕今后来关雎宫会比之前更勤。”赵清音走到窗口,打开窗户,“只是不知,下毒这件事会不会无疾而终,让我白白中毒一场。”
“奴才认为不会,苏将军十分重视,每日里都传唤太监宫女和女官前去问话。听说还真从昭阳殿宫女的口中问出来一件事。”
赵清音关上窗户问道:“何事?”
“说是五月初五,康婕妤曾让那名宫女在深夜出宫取过一个包袱。”
其实各官宦世家偷偷给宫里的娘娘送东西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取包袱的时间确实巧合了一些,恰是她开始往琴弦上涂抹毒药那几日,而且还是在深夜取的包袱,不由得让人多想。
康婕妤要做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此事偏巧和她的谋划时机撞了,依着康婕妤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苏木若一直调查下去,究竟会牵扯出什么事?她中毒一事又会如何发展,还真是有太多未知的变数了。
“王贯,既然德妃这边查出了康婕妤,我们不如加把火,让皇后那边也烧起来。”她走到桌案旁,执笔写下一行娟秀字迹: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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