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沙漠不是白叫的,你还是好生想想保住你才翻新的地盘吧。』
“……”
“我想下去。”
『不,你不想。』系统冷酷拒绝。
『你现在下去,你的老巢也别想保住了。』
什么意思?九嶷没听明白。
『方才那老家伙不是同你说过吗,你是魔碑,魔域的碑灵,只有击碎压在他们封口的九嶷碑,那么这里便会沦为魔域的领地。』
第26章 葬神沙漠 醒醒吧,你还没死
九嶷有点想掐人中了。
如果说只是一个封印处也就罢了,真到那时候他们从碑里钻出来她再想法子就是了。
可是出来就意味着击碎九嶷碑……
九嶷碑可是她的本体,若是连它都碎了,那谈何还有她一个虚无缥缈的碑灵存在。
“咚——!”
屁股底下一声巨响差点没直接把她掀翻,九嶷不敢再放飞思绪了,集中精力来对付这些想要出来的家伙。
可是这样下去完全不是办法。
手臂开始发麻的她低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好家伙,大拇指不见了。
“滋啦啦——”
不远处的声音让她抬头,
眼睛被黑雨洗过般,连带着耳朵开始鸣叫。
曾经被她一棵一棵种下的参天巨树在不远处被黑雨腐蚀,嫩绿的树叶在蓦然间枯黄脱落。
在飘落到地面时被重新复苏的流沙卷入,如口舌般将它吞噬进大漠腹中。
九嶷发不出声音了,嗓子眼像是被堵住,又涨又痛。
倒映在她瞳孔里,是被黑湮灭的翠绿。
挺拔的参天巨树在雨水洗礼下,不得不弯下腰,萎缩成一根指骨大小的躯干,轻轻一吹便化作灰烬。
九嶷的食指和中指没了知觉。
她好像隐约间听见百姓们的惊慌失措,在谷河三条溪流处。
九嶷瞳孔一缩,在想要跳起来时,想到身下的石碑。
不行,她不能离开,离开了才是真正的灾难。
她此时此刻只希望袁以松能说话算话,她不指望其他了,只要保证好大家的性命就好。
等日后总有机会再论其他。
九嶷叹了口气。
可是任她如何瞪大眼,百姓们的痛呼声却源源不断,那些黑雨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毁灭。
逃窜的人流不住的往看似庞大的树荫下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树下甚至更危险。
腐败的树全是落下的液体,又黏又稠得随时等待着无知者的接近,再侵入其肌肤。
很快,被沾染上的老者大片的布衣和皮肤骤然燃起。
“九嶷姑娘——!”有人边躲雨边哭嚎惨叫。
九嶷听得心一颤,也不再管灵力是否告捷,完好的右臂向上虚虚撑起,方圆百里刹那间如破苞开花,一个巨大的淡青流光闪烁。
为百姓们挡住了那恐怖的黑雨。
『你疯了!』系统快被气死了。
九嶷没心情反驳他,一个人的灵力是有限度的,在她镇压石碑的同时去护大漠百姓,无疑是在她千疮百孔的身上更添新伤。
她的右臂再逐渐透明化。
从指尖到手腕。
原本支撑的灵力在慢慢减弱。
九嶷心里还能分神咒骂袁以松的十八代祖宗,那个龟孙别是临阵脱逃了。
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现在这些难民可怎么办,她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那淡青的护阵逐渐裂开口子,黑雨趁机钻了进去,砸落。
绝望笼罩在难民头顶。
百姓们甚至都破罐子破摔,好些人还含泪道:“九嶷姑娘给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死也值了。”
“对!值了!”
原本破碎的护阵又被人支撑了起来,苍老的声音略显疲惫:
“死?谁说的?”
枯萎的树下走出一位老者,熟悉亲和的眉眼此刻满是沧桑。
他看向石碑那边笼罩的蓬勃魔气,长叹一声。
*
无尽的深渊,漆黑不见五指。
九嶷适应了倏然的下坠,任由从冽风拂过凌乱的长发。
她甚至还能腾出一点时间来思考,或许半路会冒出一根树枝,将她挂在树上。
或许深渊的尽头下是密密麻麻的碎石,一砸下去,血浆四溅。
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其实九嶷早就应该有所预料,任凭她一个人。哦不对,一块碑的力量来说,怎么可能压得住那些穷凶极恶的魔物。
在她分神给那些难民时,她就感受到九嶷碑被劈开的裂缝了,连带着本来近乎虚无的身子都硬生生裂开了一条缝。
随后就是九嶷碑炸裂,而她则像是踩了空,坠了下去。
九嶷想得很开。
害,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不就是两眼一闭嘛,说不定再睁开,她能投胎进畜牲道——
不行,畜牲道可不太美妙,还是转世变成一株草吧。
或许仙人掌也不错?
『醒醒吧。』
系统的声音钻进来,打破了九嶷逐渐跑偏的脑回路。
『你还没死。』
九嶷瘪了瘪嘴,“这叫做思想的升华,懂不懂什么叫深谋远虑未雨绸缪。”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还真是想得开,你护佑的那些百姓们可才是真正的身处炼狱,他们肯定想不到被他们供奉为神明的九嶷姑娘,居然丝毫不关心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