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进来,我马上猛地推搡起了旁边的陈秋,不过推了好几下,陈秋都不搭理我,眼见着娘渐行渐近,我又猛地推了他一下,陈秋这才满口不耐烦地说:“臭小子,你哥我为你们家劳累这么久,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天吗?再说她又不是来找我的。” 说这话时,娘已经靠近床头了,不过却把目光放在了陈秋身上,良久后,语言生涩地憋出了仨字:“谢谢你。”
这话是对陈秋说的,陈秋听完只是恩了声,而后说道:“万物两极,阴阳对立。你与叶安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即便你来看再多次,也无济于事,这次我不收你,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之前娘回来,遭到的是爷爷奶奶他们的恶言相向,像陈秋这么语气平和地说话,还是第一次。
不过似乎有用,娘听了陈秋的话,竟真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三步一回头,最后渐渐消失在房门口。
娘走后没多久,就传来了陈秋均匀的呼吸声,我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见他睡着了,也不好再打搅他,这几天他确实累了,只好躺下来。
次日清早,我还在房间还没起床,就听见门外爷爷喊我。
穿上衣服出去,见李疯子正叼着烟枪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里,陈秋陪坐在一旁,我出门去,李疯子就满脸笑看着我,对我招了招手:“嘿,小子,过来。”
我哦了声,走过去端了个板凳坐在了陈秋旁边,不愿意挨着李疯子坐,因为他平时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又时不时发酒疯,打心底排斥他。
坐下后,李疯子才道出他来我家的原因。
原来是想请我和陈秋去他家吃饭,这会儿正在等我呢,当他说出缘由后,爷爷却冷不丁来了句:“吃个屁饭,你会做啥,要真有心就少来添乱,事情多着呢,你缠着陈师傅不就是又想说你看见龙的那事儿吗。”
爷爷这么说话,李疯子不乐意了,也不分场合就反驳:“又不是请你,陈师傅都还没说话呢。”
爷爷本就脾气大,再加上他也一样不待见李疯子,马上站起身来正要开口,陈秋见状不对,笑呵呵道:“刚好我对龙的事儿也比较感兴趣,正好趁这个机会了解了解。”
陈秋都开口说话了,爷爷自然没啥可说的。
他们再等了我会儿,我们三人就一同去了李疯子家。
李疯子家里平时乱糟糟的,这次是真的把我们当客人了,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进屋邀请我们坐下,又装了袋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抽烟的时候还不忘数落我爷爷,即便当着我的面也避讳,直言说道:“叶安他爷爷就是看不惯老子,老子还不待见他呢,成天神神叨叨的,看起来蛮正常一人,背地里不知道搞些啥名堂。”
他这么说我爷爷,我自然不乐意,想要反驳,陈秋却瞪了我一眼,我马上闭嘴了。
陈秋随即笑了笑道:“勿在背后论人,老人家是有点过分,但当着叶安的面,您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李疯子却不服软:“就算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说。就拿井里那条龙来说,他嘴巴上说不信不信的,实际上当时发现那条龙后,他是第一个跑来看的,还连续跑看了好几天,现在倒说不信了。另外你们去问问他,他跟叶安二奶奶不清不楚的,村里其他人不晓得,我还不晓得吗?”
“你才不清不楚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本来就讨厌他,现在更讨厌他了。
倒是陈秋却十分感兴趣,说道:“叶安他二奶奶和他奶奶是亲姐妹,走近点也正常。”
李疯子说:“要是正常我就不会拿出来说了,陈师傅,真不是我污蔑他,我跟你摆一摆。第一,你说他二奶奶原本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成了寡妇后不好好在家带着,反倒搬到这村子来了,这算奇怪吧?第二,我好几次亲眼看见大晚上的看见他往叶安二奶奶屋子跑,特别是最近叶安奶奶死了后,三天两头大晚上跑来,你说一个寡妇和一个鳏夫,这俩大晚上凑在一起能干啥?”
李疯子说了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猛地抽起了烟,陈秋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疯子抽完了一袋烟后,站起身来进了灶屋,让我们等会儿,他做饭去。
等李疯子进灶屋,我压低声音对陈秋说:“他是个疯子,哥你可不能听他瞎说。”
陈秋看着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我一下:“走,带我去看看他家的井。”
我见陈秋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哦了声,随后带着他出门。
李疯子家的井就在他家屋旁东边不远的地方,以前井里有水,不过从发现龙之后,井水就开始干了,现在已经是口废井,周围长满了杂草,很难进去。
不过最近这井似乎有人走过,有一条现成的通道,便和陈秋走了过去。
到井边往里面看了眼,我说:“李疯子肯定是瞎说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龙。”
但陈秋却十分认真盯着井口,并从身上取出一张黄符,点燃后丢了进去,那符纸刚掉落不到半米,直接灭掉了。
见此情形,陈秋拍了拍手道:“地属阴,水属阴,水在天为雨,入地为泉,水井又称阴泉,刚才我丢进去的是聚阴符,如果这水井真的属阴的话,那么符纸不至于那么快灭掉,看来这井有问题,走,我们下去看看。”
我探头过去看了下这黑洞洞的井口,看起来怪吓人的。
而陈秋直接从他褡裢里取出了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拴在了一旁树上滑了下去,紧随而下,快落地时陈秋把我接住了。
到了井中,我立马感觉到不自在,这井里面炽热无比,跟蒸炉一样,才刚下来就有冒汗的节奏,敞开衣服说:“这下面咋这么热?”
“一般来说,井里都是凉快的地方,这里果然与众不同。”陈秋回答,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支手电筒四处探照了起来。
只是这四周全是石壁,根本没啥可看的,正问他要不要上去时,陈秋却盯着石壁笑了笑说道:“果然。”
我问他:“怎么了?”
陈秋说:“这里被人布了个幻阵,寻常人看来,这里跟普通石壁差不多,只有拥有法术基础的人才能看出这里的端倪。”
“哥,啥是幻阵?”我又问。
陈秋拍了拍额头,显得颇为无奈,看着我直摇头:“你哥我这么聪明,怎么就收了你这么笨的一个弟弟,幻阵就是迷惑别人的阵法,道教有困阵、杀阵、幻阵三种阵法。”说着伸手又将之前还没愈合的伤口咬破,挤出血点在了我眼睛上说,“再看。”
点完眼睛热辣了下,睁眼再看,四周景象竟然完全不同了。
先前看起来寻常到极点的石壁,这会儿竟然布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
而在石壁的一角,一个直径约莫有个半米的石洞赫然显现,这井中的热气,便是从这洞里面出来的。
石洞横向通往其他地方吗,看见这洞我惊奇不已,忙指着洞口道:“有个洞。”
陈秋叹了口气:“看到了。”
说着弯腰走进了洞中,我紧随其后。
进入洞中,里面热浪更为明显,往前走了没几步,我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但陈秋看起来却跟在外面一样。
陈秋见我受不了这热气,想了想,脱下了身上道袍披在了我身上,同时跟我说:“别弄脏了,你哥穷,买不起新的了。”
穿上道袍,瞬间清凉了下来,再惊奇一番,摸着道袍喜欢得不行了,陈秋平时穿起来仙风道骨,我自以为穿上也不差,到处摸了起来。
摸完才发现陈秋已经往前走了不少距离,马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