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在那里。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入夜的时候了,离着程星河最后的时间,没多久了。
抓紧时间,我往前迈了一步,白藿香就拉住了我。
一回头,她指着我的腰。
对了,这一次,我们的腰上,又受了新伤。
我蹲下,她开始给我上药。
我还想起来了,自从在须弥川回来了之后,我见到了血,就不会跟之前一样会发狂了。
对了,在老婆蛾织造身体的时候,我曾经“犯”过一次“病”,潇湘用手平息过那种欲望,之后就再也没犯过。
也不知道,潇湘现在怎么样了。
她水神的位置,有没有取回来。
“你在想她?”白藿香忽然轻轻来了一句。
我一愣,就点了点头。
“是啊,她要是在就好了,”白藿香的脸在阴影里,表情看不清:“她什么都能做到。”
是啊,潇湘,是神。
“你也很厉害啊。”我对她笑:“我们中了迷魂阵,可多亏你了。”
“是啊,藿香姐。”哑巴兰也凑了过来:“要不是你,我们闭着眼就让人给收拾了。哎,姐,说起来,你怎么没被魇住?”
白藿香一侧脸,略带了些得意:“我提前吃了点东西。”
原来,白藿香这一路也很累,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犯困,反应变慢,会耽误了事儿,所以给自己用了强制清醒的药。
而那种药,虽然效果显著,可副作用极大,药效过去,也会失眠很久。
我想说谢谢,可她为我们做的事情——不是一个谢谢就能回馈的。
白藿香依次给大家上药:“李北斗,你要是没事儿,先看看地形。”
我答应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大家都当心点,这地方,应该是有些伤人的怪东西。”
我来的时候就留心了,外头看上去都是树和青藤,但实际上,有些看似是树的,其实是被青藤缠上的碑。
从那两个的形制能看出来,这几个碑,是“九曲锁妖碑”。
跟潇湘所在的九鬼压棺,是极为相似的,但比九鬼压棺还要厉害。
别看上面的九个宝塔很小,但是每一个宝塔之中,肯定都供奉着某种极为厉害的东西,比如舍利子之类的,确保底下的大镇物出不来。
够资格镇在底下的,肯定是某种大灵物。
大灵物一旦被镇住,动弹不得,身上散发的巨大灵气,就会引来其他的小灵物。
好比动物受伤落入陷阱,会吸引来嗜血的豺狼和蚊蝇一样。
这地方的灵气这么盛,小灵物吃了这么多年,一定不好对付。
他们几个答应了一声,我就看向了地宫附近的壁画。
之前只觉得这些壁画金碧辉煌,但是一细看,就皱起了眉头。
那些壁画虽然看似繁复,但是密密麻麻,竟然只有一个内容。
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全是——眼睛。
第1594章 满墙眼睛
奇怪,这么多眼睛是干什么用的?
而这些眼睛众星捧月,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眼睛。
在所有小眼睛的映衬下,最大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世间万物,给人一种十分震撼的感觉。
哑巴兰到了我身后,也跟着看:“哥,难道镇物是一个眼睛?”
没听说过哪个灵物长了很多眼睛——倒是有种行尸叫“瘟尸”,满脸都是眼睛,但瘟尸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角色,哪儿有资格上这里来当镇物。
这密密麻麻的眼睛是用金粉,绿松石,青金石等描绘出来的,颜色千百年不变。
但怪的很,这些眼睛,全是凸起的,在天花的光芒下,更显得惟妙惟肖。
要雕凿出这么多眼睛来,费多大的功夫,有这个必要?
不知道内容的时候,觉得是流光溢彩,看清楚了,就觉得十分诡异,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更是要炸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眼睛,像是活的。
我疑心更重了,不过现在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去找那个镇物吧,没多长时间了。
地宫有很多的门,我找了个比较近的,伸手就要打开,可这个时候,天花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哑巴兰忽然“咦”了一声。
天花重新亮起,我转脸看他:“怎么了?”
哑巴兰凑近了刚才的壁画,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我可能是看错了——刚才天花熄灭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眼睛,像是转动了一下。”
我脖子上的汗毛,顿时就给竖起来了。
不过哑巴兰指着那个眼睛说道:“仔细看了看,没动。”
这一路上,这种事儿遇上的绝不算少。
不能掉以轻心。
我回头就看向了程星河他们:“好了没有?”
程星河他们已经过来了:“从哪儿开始找?”
我皱了皱眉头,是啊,这么多门,从哪儿开始找呢?
一个一个找过去,恐怕天亮了也找不完,一旦错过了,就白瞎了。
我们几个一对眼,就只有一个选择。
分头走。
可谁都知道,这地方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分头进去,简直跟送死差不多。
我略一寻思:“暂时先不要分开——一起进一扇门,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他们几个都跟着点头。
“那,进哪一扇?”
我从头开始数:“第十二扇。”
“为什么?”白藿香也有些好奇:“有什么讲究?”
其实,是之前结灵的那个貔虎光带来的话——我的家族,出过一个大城隍爷。
那个大城隍爷曾经托那个貔虎光告诉我,就四个字,十二扇门。
当时我并不明白这什么意思——哪个地方,能有十二扇门?
但是现在明白了,那个大城隍爷亲戚,是知道我早晚会走到了这个地方来。
咱们就看看,十二扇门里,到底有什么。
到了第十二扇门,外面看着,跟其他的门也没什么太大差距,我把门推开,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甬路。
果然,这个甬路,就通向了地宫中间。
不过,甬路很窄,宽度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跟个单行道一样。
而这个地方的墙壁上,竟然也满是眼睛。
我告诉他们,一会都别碰到墙上的眼睛壁画,接着自己打头,江采萍自告奋勇的断后——自从做完了那个迷魂的梦,她有意无意,总像是躲着我。
打头往里走,程星河跟在我后面,哑巴兰排第三,一边走,程星河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趟,为了我,苦了你们了。”
哑巴兰嘿嘿一笑:“程狗,你这话说了多少次了——赶上祥林嫂了。”
“可是……”程星河吸了口气:“让你们陪我送死,谁能安心?不对,程狗也是你叫的。”
哑巴兰摆了摆手:“你就当我们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吧。”
程星河一肚子内疚一下就被压下去了,回腿就要给哑巴兰来一下,哑巴兰立刻闪开:“一进四相局,程狗变程驴!”
你还挺押韵,可以跟耳报神一起唱唱rap。
说起来,耳报神想跟,我没让其跟我们一起出来,留在了商店街帮我通风报信儿。
身边的人或者其他生灵,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说起来,也幸亏咱们来玄武局来的晚。”哑巴兰说道:“提前几个月进来,咱们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是啊,前面几个局虽然也是九死一生,可跟玄武局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大概是因为我们程家人比其余四家强吧。”
哑巴兰一听不乐意了,俩人吵了起来,这也争。
不过,我忍不住寻思了起来,我是唯一的破局人,就是因为,我跟这地方的镇物,都有某种关联?
就比如说青蛉——如果来破局的不是我,她会交出钥匙吗?
还有那个魇。
她好像,也认识那个景朝国君。
都跟他认识——那个景朝国君,造了很大的孽。
魇……她是谁啊?
额角一阵剧痛,我脑子里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一个秋千架上,坐着一个小姑娘。
没人推她。
我好像问过她:“没人帮你推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