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明耀帝也来到了这儿,等众人行礼重新落座后,明耀帝看了眼他和林蓁蓁坐在位置的距离,诧异道,“昭阳,你怎么还坐在那里里?寡人不是让李全在这儿加了一个位置,你快坐过来,这儿离父皇近些。”
明耀帝说着,示意林蓁蓁坐到他的左手边,新摆了一套桌椅的位置。
明耀帝这话一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在场一静。
在林国,左为尊,而皇帝左手边的位置,就更加尊贵了,向来都是未来储君才有资格坐的位置。
有人是第一次随家人参加年宴,不懂里面的潜在规矩,坐在最外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听旁边的人小声议论,才知道看陛下只是让公主殿下换个位置,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也明白了这里面的潜在意义。
陛下居然让昭阳公主坐那个位置,这……这于理不合啊。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尤其是这次出席的林氏子更是眼皮直跳,看着林蓁蓁应承着就要起身,往那位置走去,他们站出来不合适,师出无名,只能期待着有人站出来阻止,不由地往那几位言官和老臣宗亲们看去。
看望老臣宗亲方向的人又何止这群林氏子,只是原本爱在朝堂上“直言不讳”的言官又或者是辈分高的宗亲就像是没看到这些眼神,没听到明耀帝刚刚的话,眼神游离,不是低头看着桌面就是佯装喝酒吃菜,把装聋作哑这几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起身道:“陛下,此事于理不合。”
明耀帝抬眼看去。
“殿下虽为金枝玉叶,但是向来都是……”
立马就有另外一个站出来反驳道: “于大人,此言差矣,我林国可不是前朝那群不知变通的……”
双方唇枪舌战,各有各的观点,林蓁蓁坐在那里看得兴起,果然还是有学问的人打嘴炮才有意思。
当明耀帝听到反对者口不择言地把问题上升,说出牝鸡司晨,做死地举例林国萧太后的事情,贬低女子的言论时,面带冷笑,“于爱卿这是对萧太后不满?”
萧太后林氏先祖的发妻,tai祖当年被敌人围困,还是萧太后单枪匹马带着丈夫闯出来,巾帼不让须眉,可以说,没有萧太后这位发妻的支持,就没有现在的林国,林国人上上下下对这位萧太后是敬佩非常。
tai祖当年是对萧太后推崇有加,等到后来身体不适更是放心让萧太后带着太子摄政,更是放言萧太后当为天下女子表率,林国后来才会女子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和限制,也是因为有这位萧太后当年的提议。
后世对于这位萧太后更是评价极高,视其为偶像,听到这个于大人的话,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
于大人大惊,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微臣不敢,臣不敢非议萧太后,请陛下明察!”
只听明耀帝继续说道,“爱卿如此忧国忧民,却拘泥于区区的京城实在是寡人眼拙,即日起于大人便去边境教化百姓,为我林国分忧。”
一鼓作气,再而竭,出头的人都被罚了,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这一犹豫的期间,林蓁蓁已经来到了明耀帝的左手边,施施然地坐下。
见女儿落座,明耀帝这才满意地拍手,宣布年宴正式开始。
伴随着明耀帝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就绪的宫女穿着舞裙鱼贯而入,丝竹之声响起。
这么一通下来,再说什么也晚了,大家伙儿也只能够把各自的心思收起来,欣赏着歌舞吃酒。
昭阳公主素来喜爱红色,也只有红色才称得上这位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今天的林蓁蓁身着一件海棠红宫装,落座在明耀帝左手边的位置,神情自若地举起酒杯小酌一口,即使是心里对她有成见的人,也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句好样貌。
看着眉宇间不见往日轻浮之气,变得沉稳许多的昭阳公主,曾经见到了明耀帝年轻时模样的大臣更是心底猛然一跳,昭阳公主虽为女子,但是这般瞧着,眉宇间的傲然和那股子气势,倒是有陛下曾经的几分风姿。
在不知不觉间,昭阳公主……好像变了。
林显钊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坐在下首,在衣袖的遮掩下,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了一种危机感,陛下这是何意?是想要让昭阳……不,不可能,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女子能够……
越是这么想,林显钊就越不由自主地想要看望上首的位置,看着陛下和昭阳公主说话时嘴角的笑意,心底直直地往下沉。
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
这场宴会,大部分的人心里挂念着事情,猜测着明耀帝这举动背后的涵义,御膳房御厨精心烹饪的食物都吃得没滋没味,味同嚼蜡起的。
反倒是林蓁蓁和明耀帝坐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弄出来了一件多大的事情,时不时说上几句,吃吃喝喝,欣赏着歌舞,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林蓁蓁喝了点酒,微醺下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抱着天然暖炉糯米糕,看着未央宫里忙碌着要给她解酒,“嬷嬷,本宫不想喝。”
蔡嬷嬷哄道,“殿下,就喝一点,这样明天才不会头疼。”
喝完解酒汤后,林蓁蓁懒洋洋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也犯困了,但是觉得自己喝了酒,身上一股子味道,不可以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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