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近。
姽宁警惕地后退,却被聚集在身后的发光白花堵住了去路。那些白花是可吸食魂魄的噬魂灵,一旦被花蕊状的吸盘吸住,便是针刺般的痛,吸食起来毫不客气。
姽宁正察觉脖子被什么咬住,怀苍伸手拂去一道风,那些贴在她身上的噬魂灵猝然散作粉齑。其他噬魂灵吓得纷纷远离,紧挨着琉璃罩,不敢靠近。
脖子上的痛感即刻消失,莫非他在帮她?
见他目光又投来,依然冷得似冰,却无那个男人那等阴沉。她问出心中猜想:“那个人…是你的心魔吗?”
她记得曲思历劫化身的老道长,曾与她说过:有些仙会因情或无法消除的执念而生出心魔,心魔一旦出现,就容易受其蛊惑,性情变得扭曲失控。
怀苍听言顿了半步,忽轻声哼笑:“心魔?”语气似不屑。
他再没多言,继续朝她趋近。姽宁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着琉璃罩,已是无路可退。
就在她计量着往旁边躲开时,怀苍身形闪去,似一堵墙,伫立在她面前。
他伸出右手,轻轻滑过她脸颊,帮她捋过耳鬓凌乱的发丝。动作分明温柔,姽宁却觉他指尖触及之处,犹如冰刀一般刺冽划过,不寒而栗。
她挡开他的手,闪身往旁边跑。他迅速揽过她腰身,将她拉近。
姽宁抬手蓄力,转身往他上臂打去。他似看穿她的举动,出手如电,扼住她手腕,顺带消去她掌中的力量。
双手皆被制服,姽宁只好曲起膝盖撞他腹部,被他长腿一挡,轻而易举扛住了攻势。
姽宁渐落下风,也深知自己斗不过他,与其徒劳纠缠,不如暂先离开他的梦境。反正他并未受万象镜的影响,无需她来救。
她正思量的工夫,两手就被怀苍的大掌箝住,禁锢在身后。他身子一转,轻巧地将她压在琉璃罩上。
姽宁成了只被绑住腿脚的蚂蚱,无论怎么蹦弹,也挣不开他的双臂,逃不出他的掌心。
第25章 如胶似漆。
怀苍一手钳住她手腕, 一手握住他下巴,她脸小脖子细,他手大掌宽, 即便握着,也像是在掐她。
姽宁扭头想甩开他的手, 却挣不脱,顿时生恼:“我只是元神,你掐不死我。”
“我并没打算杀你。”他手掌移至她脸颊,低下身来, 几乎与她平视。
“我曾说绝不会伤你, 可你总不信我的话,你惧怕我, 甚至想要远离我。既然说再多也是耳边风,不如直接一点, 自私一些。”自私地将她圈在怀中,锁在自己双臂能及的范围之内。
这般想着, 他心中涌出火烧般的热流, 正不遗余力地灼蚀他的理智。他拼命克制翻涌的欲念,忍得手臂青筋突起。
姽宁冷哼道:“你把我禁锢得没法动弹, 这不是伤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 可有伤及你何处?”即便这么说, 他仍尽可能松懈几分力道, 生怕将她弄疼了。
他话语是柔和的, 可眼神又如此冷漠,蹙起的眉心看起来在忍受什么痛楚?
姽宁瞧糊涂了,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是哪个:“他是谁,现在的你又是谁?”
他将她一睇, 道:“你就当他是我的心魔,而我正被心魔附体。”
听他一本正经说着自嘲的话,哪里像是被心魔附体的样子。姽宁仔仔细细端量,希冀般问道:“你是怀苍吗?”
他哪里招架得住这双无辜的眼睛,不禁圈住她腰身,将她往身前带近一些,反问:“我说是,你信?”
“信!”姽宁毫不含糊点头,劝道:“那你放开我,随我离开这里吧。”
原来她根本只想着离开,不是真的相信。怀苍低头贴在她耳畔,说:“你必须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不要总想着离开,好吗?”
恳请的话却被他说出强硬的意味,似乎‘离开’成了他的禁忌,随时能将他心里的魔物给炸出来。
姽宁试探地拒绝:“我若说不好呢?”
怀苍目光一沉,将她拥紧些,威胁道:“我只好用些手段让你留在这里。”
姽宁暗暗咬牙:还能有什么手段,不就是囚禁我吗?
看来百灵和湮灭的话不假,这人一旦失控,就变得不可理喻,蛮横无情。
但她没时间陪他耗,再不离开万象镜,万一浮屠城主回来,真就把他们困在这里了。
怀苍法力高强,城主铁定难不住他。可她空有一身力量,不知如何使,万不能冒险。
姽宁正琢磨怎么脱身,却不知自己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被怀苍尽数瞧透。还未等她回过神,他突然倾身靠近,半个身子欺在她身上,两人身前近得不留缝隙。
姽宁惊得深吸一口气,这倒好,把自个儿身前给吸鼓起来了,霎时紧贴他胸膛。
明明是元神,她吸的哪门子气啊!
姽宁正不动声色吐气将胸腔缩回去,忽而被他抬起下巴。
眼看那两瓣唇越来越近,就要压过来,惊得姽宁睁圆了眼,凶道:“你敢亲,我就咬烂你的嘴!”
怀苍笑道:“原来你想的是这个?那我顺势满足你吧。”
自掘坟墓的姽宁气急败坏:“你欺负人欺上瘾了是吗?就你会压人?以为我没力气压你是吧!”
她手臂凝聚的力量猝然爆发,瞬间挣脱他的禁锢,抬起双掌打在他胸前,将他猛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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