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事先将所有守卫调遣离开了。
“这人是久鸦!”
晏慎瞬间清醒过来,仓皇地去看她的眼睛。
紫姨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瞧她的。
“你把紫姨藏哪去了?!”
女人掩唇而笑:“没有紫姨,只有我久鸦啊。”
少年继续逼问:“什么时候?!”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化成紫姨的模样潜伏在他身边的。
“是学宫的时候吗?!”
久鸦眼中满是轻蔑:“若是我说,从最开始就是我呢?”
少年怔愣:“什么意思……”
女人的声音如同鬼魅,在温柔与粗粝之间自由切换。
“小慎儿,从一开始将你带回鬼域的就是我啊……”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紫姬。”
“不可能的!”晏慎咬牙道,“母亲与我说过她有个胞妹的。”
女人神情一变,笑脸盈盈:“她的妹妹就是我呀。”
“久鸦是我,紫姬也是我。从头至尾都只有我一人。”
所以,当年救他带他回鬼域的人是她;为控制自己,以两个不同身份利用他的人也是她……
她盯着少年灼灼的目光,笑容无辜:“小慎儿,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天狼妖族极为难驯,若非如此你又怎肯听我的话?”
“你瞧你一口一个紫姨,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多乖呀。”
仇恨在胸口之中翻滚涌动,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
“自然是有别的用处。”
她声音一转,换作了温柔的女音,“小慎儿,你还想知道什么,紫姨今个心情好,就全都告诉你。”
“怎么想不出来?那我就替你想吧。”
“你娘那个蠢东西被我骗去了昆山雪域,没想到她命大竟然从那群天狼妖中活下来了。勾搭上了狼王,还生了你这个半人半妖。”
“她还以为我替她牵了一段情缘,对我感激涕零,更是将我带去了雪域。”
她讥笑道,“可惜我这位傻姐姐直到死时还以为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还有你那草包父亲,虽怀疑到了我头上,但却寻不出证据,只能将我放走。”
当年她骗他说母亲的死是因为天狼妖族无法容忍异族的缘故。
就连自己被抛弃也亦是如此。
“想必小慎儿前些年曾在这寺庙中瞧见过和药王谷一样的怪物吧?”
她吹了声口哨,下一秒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洛洛闻声望去,是那日在药王谷看到的怪物!
只是,这些怪物的体型要小上许多,但是数量……
苏洛洛望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不禁头皮发麻。
怪物还在朝他们靠近!
久鸦面上在笑,可眸底一片冰冷,仿若只是谈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我临走时好像也对狼王身上也动了些手脚……”
“那蠢货发现得倒是挺快,将你丢出了族群,可是他没想到将你带走的人会是我。”她的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少年身躯颤抖,嘴唇泛白:“我、我……”
察觉到晏慎身上的异样,苏洛洛一脚踹开身侧的怪物,急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挡在了晏慎面前。
“你说这些又想做什么?!”
女人一歪脑袋,露出无辜的笑容:“那你就要问他当你做了什么?”
苏洛洛呼吸一滞,脑中飞快运转。
根据久鸦话中的消息,晏慎就是那时她在昆山雪域遇上的那只守在山洞前的天狼。
那天,她时刻警备着会有狼群突袭。
他与她说了什么?
苏洛洛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朔风刺骨,大雪迷眼。
天狼慢悠悠地抖落身上的积雪,语气轻蔑。
他说:“这儿的狼妖都是我杀的……”
“……”
少年如遭雷殁,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不会的,不可能的……”
“若是他也成了怪物,又怎么会任凭我在雪域中肆杀。”
“久鸦!你又骗我!”
女人环臂,轻笑:“他为什么这样做,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
多年来他所做的一切仿佛变成了笑话。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他坑害了无数人,甚至在心中种下了可笑的仇恨,亲手弑父!
晏慎浑身颤抖得厉害,指尖几乎嵌入血肉之中。
“杀了你,杀了你……”
少年喃喃自语着,猝然攥拳,躬身而上,周身的灵气让怪物们退散了出去。
沉浸在愤怒之中的晏慎动作漏洞百出,不过几招就被久鸦轻松挡下。
她顺势拽住肩膀的肩,拖向自己,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杀了我又如何?所有的坏事不都是你做的吗……”
“我……”
少年的眼神瞬间呆滞,茫然思索,不禁回想起从前种种。
尸骸,血海。
杀人的,从来只有他一人。
双臂无力垂落于肩,血液的腥臭味窜入鼻腔,胃中翻江倒海。无数道声音充斥在他耳边,向他索命。
晏慎的双眼布满血丝,体内的灵力突然变得狂躁起来。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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