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去之后,所有人几乎已经累得瘫痪。将换洗的衣物晾晒完毕后,苏洛洛擦了擦手走进房门,瞧见虞几清正坐在桌前对着搁在一旁的剑发呆。
虞几清虽出身药王谷但并未和其他弟子一样修习炼丹制药,而是学了剑,似乎说是因为她母亲的期望。
不知为何,原书中提到的那个清冷孤傲的虞几清在苏洛洛看来却带着几分天然呆,额前翘着一缕小卷毛,随着窗外吹进的风晃呀晃。
凌云志时常拿着“大小姐做派”“瞧不上偏僻小地方”诸如此类的话挤兑虞几清,但这些也并非空穴来风。虞几清的行事作风确实带着些许大小姐的傲气,但苏洛洛并不觉得讨厌。
她缓步走近,这才瞧清虞几清手上磨出了一片惨不忍睹的水泡,想来应当是今日开荒田留下的。
就在苏洛洛思忖着自己有没有带着这类药物时,恰好沫沫抱着一堆药材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屋,她歪了歪脑袋,笑道:“洛姐姐你也在呀!”
苏洛洛点头应下,看见小姑娘满头大汗,脑门上还印着一个铜钱大小的蚊虫叮咬痕迹:“你这是去哪了?”
“今天开荒地时,我看到附近有好多草药,刚好可以拿来用。”小姑娘一边解释,一边迅速择叶子,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
苏洛洛曾在宁肃峰修习时在书上见过这几味草药,摘下后一炷香的功夫药性就会失散。苏洛洛瞧她心急,便也跟着帮忙。
当手心最后一层纱布被缠绕好,虞几清睫羽微颤。烛光下,少女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柔和。
她别扭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耳尖微微泛了红。
这一幕落在了苏洛洛眼中,可惜沫沫并未察觉,而是一边收拾药材,一边叮嘱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说着说着,小姑娘不知怎么的不小心将话题绕到了白天的时候。
她一瘪嘴,哼声道:“就是那个姓凌的!他太坏了!”
所有人里只有沫沫看起来最和善,似乎没什么脾气。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苏洛洛惊讶道:“他怎么了?”
飞快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小姑娘挪了挪板凳凑近,挥舞着小拳头:“那个姓凌的就知道欺负清姐姐!你们都不在的时候,他老是凑过来坏事,还把清姐姐的水桶弄翻了。”
怪不得他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会看到那副模样。
她这两日旁敲侧击,可凌云志却闭口不提,只是说因为青楼结仇,苏洛洛也只是随便应声,并不当真。
凌云志那边问不出,虞几清这里总该有些线索吧?
“那件事我略有耳闻,可除此之外,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过节吗?”苏洛洛问道。
虞几清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从前一直呆在谷中未出,在那之前从未见过他。”
苏洛洛凝眸,那就奇怪了。
第22章 秃驴 “兄弟,原来你还在啊?”……
第一日是开垦荒田,第二日终于到了开课的时候。
苏洛洛掐手一算,加上和尚和姜师姐,还有那个蹲在小破院子里院长,整个学宫加起来正好十个人。
众人一大早就被拉来了光秃秃的演武场,陶元似乎从昨天“变成了穷鬼”的悲痛中走出,叉着腰扯着嗓子就嚷嚷:“连老师都没有上个屁啊——”
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众人背后:“谁说没有,贫僧便是。”
陶元转身一看那锃亮的脑门,乐了:“你教什么?念经还是敲钟啊?”
和尚并不理他,不疾不徐从他身边走过。
“喂,秃驴!你怎么不说……”
苏洛洛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从她身前划过,小皇子话还未说完,下一秒就被摁在了地上。
和尚站起身,拍下袈裟上的灰尘,直接从陶元身旁走了过去。
“臭和尚!你偷袭!不要脸!”陶元在苏洛洛和裴恣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他疼得龇牙咧嘴,可口头上还不忘叫骂。
和尚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走到演武场中心架起的台子上。
“今日第一堂武打课就由贫僧来上。”
“……”
底下的人一片唏嘘。毕竟大家都是千里迢迢跑来这荒山野岭的,条件差点也就算了,这学宫还这么敷衍,竟然连个像样的授课老师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虽出身不同派别,可武打的基本功都练得差不多了。
凌云志挑眉道:“喂,和尚。这武打课谁没上过,大家都会啊,况且……”
他语气幽幽,“你看起来也没比我们厉害多少。”
和尚依旧面不改色:“你们在各自门派中所学不过是最基础的招式,多数人学了两三个月就结束,只是最基础的入门,又如何算是‘学会’?”
“况且,小僧教你们绰绰有余了。”
“呸!放屁!”方才那一掌,陶元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心里还是记着和尚的仇,“都说出家人不打那个什么语。”
苏洛洛:“……”
裴恣从旁一本正经地小声提醒:“诳语。”
“对!就是诳语!”小皇子猛地点头附和。
和尚冷哼一声:“是不是诳语,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陶元瞪大眼,深吸一口气,然后默默往后一缩。
易宁似乎也不想再和他们多费口舌,目光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突然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