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怎么了?”明昭坐在她身旁的床榻上,低下了头,漫不经心回答。
“方才小氿跟我讲,他说整个县衙都传遍了。八皇子想要求娶你……你答应他了!”
明思令握住少女的一双小手,认真凝视着对方的眼眸“我就觉得你和阿醒之间不太对劲,你叫他阿醒,而不是阿醒哥哥,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你……”
“他本来就不是我兄长啊?”明昭若有所思笑了笑“我想明白一件事,自从你我魂魄互换,我和夜之醒之间确实与以前不同了。纵然他想把我当成妹妹,可我终归无法视他为兄长。”
“好啊,那就做情侣,你们成亲好了。他本来也不是你兄长,他是你的未婚夫啊。”明思令快言快语。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早该翻篇了。我和他最好的距离就是朋友,如此而已吧。多一点儿他都会难受。”明昭似笑非笑。
“小十,你是不是故意接受那个二货皇子的追求,来刺激下夜不行呢?”明思令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哂笑着。
“元晏……挺好的。”明昭不及思考,冲口而出“阿令,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这么在意过我的感受。”
“我不像你,从小长得美还样样都出色。我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小医女,我太普通了,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人会关注我的想法。但元晏不同,他会认真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考虑我的喜欢与不喜欢。”
“我们聊天时,我无意中说到九岁时吃过一次汴梁城老白家的糖葫芦,至今难忘。我不过随口一提,但他竟然派人从几千里之外星夜赶路,把糖葫芦送到我手中。说实话,他之前送的那些鲜花首饰胭脂药草,我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这串糖葫芦却让我心生温暖……”明昭喃喃道,她有些失神。
“哎,小十啊,打感情牌这是男人追求小姑娘最擅长使用的手段。再说,不过一串糖葫芦,你若喜欢,我让夜不行给你买来几千串能插满整个县衙的后院,如何?”明思令舔了舔唇瓣,郁闷道。
“你知道,当年那串糖葫芦我为什么记忆犹新?其实,我只吃了一个山楂果,剩下的都被阿醒抢走了。他摔了一跤,糖葫芦就沾了牛粪不能吃了。我哭了,他哄我说,等将来娶我做娘子,就买下所有老白家的糖葫芦做聘礼。那一年,我九岁,他十一岁……”明昭无奈地笑了笑。
“可惜,他全都忘记了。沾了牛粪的糖葫芦,就算擦干净污秽,也不能吃进嘴里了吧?天意如此……我只能认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包,轻轻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几颗干瘪的糖葫芦。
明思令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一时无言以对。
“小十,那你还真想做八皇子妃?”忽然间,明思令艰难发问,语调中有怀疑和失望。
“当初我们三个人说好的,要一起去寻找渊明之火。难道,你反悔了,你会离开我们跟元晏去汴梁城?你……不要我们了?”
“阿令,如果魔尊再也醒不过来,你还会继续渊明之行吗?”明昭长眉一挑,犀利反问。
“阿量很快就会醒过来,我会说服他和咱们一起去苍梧古国。”明思令愣了一下,却不甚自信嗫喏着“只要灵鹤到了,他会醒来。”
明昭没有说话,只是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充满了审视。
“我不会……再离开阿量了。”明思令终于艰涩一笑放弃了坚持,决绝道“我不能继续自私下去,他为我做了太多。如果他醒不来,我会一直陪着他。”
“可我也是个自私的女人啊……或许,做皇子妃也是件有趣而风光的事情。难道,我不该为自己自私地活一次吗?没有人会拒绝温暖,我怕冷啊……”明昭古怪地笑了笑,言不由衷。
“明昭,你就开开心心去当你的皇子妃吧!”一个冷冷的男声劈过来。
忽然之间,门声一响,夜之醒推门而入。他刚好走到酆一量房间的屋门前,偏巧小氿没有关紧房门,恰时小氿还没有从小厨房返回,一切就是机缘巧合。
一时间,房间中的气氛忽然如同冰冻,明思令暗中叫苦不迭。
“阿醒,你来了?有没有看见……小氿?”她皮笑肉不笑,想要打岔混过去。
“明天一早,我跟运日先生同行。你好好准备收拾行李,可以跟着八皇子回汴梁城了,千万别耽误了你的好事。我就不信,我夜之醒独自一人就不能开启岭南石窟?”少年眸中冒火,态度冷硬。
“夜之醒,你连敲门的礼貌都忘记了吗?”明昭本能地绷直身体,不客气道。
“没错,我就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人,和你的皇子殿下就是云泥之别。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做你的朋友都不配!”夜之醒被噎得够呛,他负气反驳。
“你们两个做什么?要当着两个病人吵架吗!我头疼,不行了……晕……”明思令一看情势不对,眨眨眼睛抱着脑袋哀叹着。
不过,此刻她确实头疼不已。怎么就那么巧,别的没听见翩翩把明昭最后一句感慨完完全全听进耳朵里。这天大的误会,就此而来。看这架势,一个根本不愿解释,另一个也完全不屑再听解释。针尖对麦芒,天雷勾地火,这就是要决裂的前奏啊。
“小十,你快过来给我看看,我浑身疼,疼得受不了。”明思令慌忙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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