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下并不想难为你。若想换回这位姑娘,只要你跟咱们走一趟。”贺之洲凝视着明思令,眸光笃定。
那日客栈光线昏暗,没有看清这人容貌,此刻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足足被小四彪悍了不止两个号码。
他长得算不上俊秀,却十分有特点。麦色肌肤,鼻梁很挺,眼窝够深,一双细长的隧黑眼眸,透着不见底的幽深。这人身上有军人特有的阳刚,裹挟着不怒自威的冷硬,令人过目不忘。
“阿令……别管我……去找阿醒……不要上他们的当。走啊……”明昭焦急道,但她余下语句被紧紧扼住喉咙的手臂,强硬抑制。
她忍着痛,额上淌下汗来,发出呜咽不屈服的声音。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明思令咬了咬唇瓣,及时收起机械棍,盯住贺之洲。
“大哥,别信她。这野婆子太凶狠,她骗人的。”小四慌忙从背后背囊里拽出一丈长的绳索,凶狠道:“还是让我把她们都绑了,一起带回去问话。”
他话音未落,贺之洲已经松了手,明昭踉踉跄跄向前跌去,明思令慌忙去扶住她,却被手疾眼快的贺之洲用一条玄铁锁锁住了右手腕。
“你?又使诈!”明思令怒喝着,眼睁睁看着对方面无表情把锁头另一半,拷在自己手腕上。
她用力扯着锁链,哗啦作响却无法解脱。这下可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亲密无间。他浑身裹挟着皮革与铁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冷,还有血腥气,让人头皮发麻。
容不得明思令想太多,下一刻贺之洲就挟持着她,一飞身就跃上屋檐。这人是凡人,自然不会御剑飞行,但他轻功极强,拖着一个人也能飞檐走壁,瞬间就消失踪影,小四也紧追其后。
剩下惊慌的明昭,她不顾摔疼的膝盖,追到大门口,声嘶力竭呼救:“救命啊,劫人了!阿醒哥哥,快来啊!”
转眼之间,贺之洲挟持着明思令已经来到县衙门口。
他轻松落地,身畔少女却脚下一滑,差点跌倒,他本能想要扶她一把,却看见她的胳膊肘已经直接戳向他要害,狠毒至极。
他剑眉一挑,自然伸手抵挡,不承想对方用极为刁钻的招数,换手成刀,反向直接劈中了他的鼻梁,他登时鼻血长流,完全在意料之外。
“大哥,她……她把你打出血了?!”小四倒吸冷气,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见鬼模样。
自己一向强悍无敌的大哥,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打出鼻血了?提举皇城司,可是正三品的武将,从百万禁军中层层选拔出来的战神。
“闭嘴!”贺之洲郁闷地抹了抹鼻血,强忍住自己想要挥拳过去的手。
但更让二人猝不及防的事情还在后面。
“救命啊,非礼啊,快来人啊,轻薄良家少女了!”明思令不怀好意一嗓子嚎了起来,她故意手作喇叭状,朝着不远处的商队大呼小叫。
紧接着,又顺手就将自己的衣领扯开半幅,露出玉白的内衫一隅。
“你,你……要,要……做什么?”小四愣住了,舌头都打了结。
贺之洲紧紧蹙眉,他用力扯起玄铁锁,一把就攥住明思令手腕。她没反抗,他很意外。
“死渣男,惹我,死定了!”她呲着小尖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时候,人群已经围了过来。县衙门外本就挨着热闹的街市,一个妙龄少女再喊上这么一嗓子,就算行侠仗义的人不多,但想看热闹的人绝不在少数,呼啦就围了一圈人上来。
“各位叔叔大爷,婶婶姐姐,快来救救小女子。奴家回家途中至此,被这两个坏人冒充官差,生生劫持。这……这个登徒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轻薄奴家……救命啊。奴家不要活了,呜呜呜……”明思令尖着嗓子,跺着脚,用衣袖捂住脸,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
“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也能做出这般肮脏之举,还敢冒充官差。”一个强壮的当地小伙子看不过眼,立刻抽出了扁担。
“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们真的从汴梁来的……”小四涨红了脸,手忙脚乱解释。
“闭嘴。”贺之洲厉声打断小四的话:“我没轻薄她!”
“还说没有,人家姑娘的衣领都被揪豁了,你看看你……鼻血流了一地!官差,从来没见过衙役穿这样的衣服,古里古怪的。”一个年老者对贺之洲指指点点。
“这么大个子的男人,欺负人家小姑娘,要不要脸啊?还说没有轻薄人家,难道小姑娘的衣领子是自己拽落的?”一个大娘上前,不客气地吐了口口水。
“她胡说……我没有!”贺之洲真有些慌乱了:“确实是她自己拽落的。”
“我看你才胡说吧。世风日下,非礼人家姑娘,自己还有理了!送官,绑了他们,送官。”众人群情激昂,越说越气。
贺之洲又气又怒,激动之下鼻血又淌了下来,狼狈不堪。
“呜呜呜,奴家不要活了,好可怜啊,被这么个无耻之徒轻薄,苍天啊,没有人愿意救救可怜的良家少女吗?”明思令一边装作凄惨地哭泣着,一边从挡住脸颊的衣袖遮掩下,朝着贺之洲翻着白眼,吐着舌头。
“太过分了,打他!”被激得义愤填膺的人群中,有人怒吼着,有人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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