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毛有财一口气,足足喝了一壶的绿茶,又将一整盘的荷叶烤鸡吃了个干净,面如土色的可怜样方才稍有改善。
夕无悔性急,她跳坐在财猫对面的桌几上,她打量着它胖乎乎的脸,和天生笑眯眯的眼睛,张嘴就来:“财猫,就是招财猫吧,你怎么笑起来更像个耗子精。你真的能招财?怎么招?能招多少银子?”
正在喝茶的明思令被夕无悔的话呛住了,她一边咳嗽,郁闷道:“先问正经事儿。”
“做生意,对我来说就是最正经的事儿。你们这一闹腾,我生意都没得做。还有,你们带来那疯子又一把火烧了我那么多好东西,知道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流血啊。”夕无悔扼腕着。
“赔,一准儿都赔给你,放心吧。”明思令哂笑着推开夕无悔,走到财猫面前,缓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灭月门的人劫持了。还有,是他们打伤的你?”
财猫毛有财不安地舔着嘴巴:“不不知道啊。那些人是干啥的,他们不是酆都的?烧了如意居的是酆都的凰迦,她,她还咬掉了咱家老板路有钱的脑袋。老板没有头了内丹,内丹也被那个白骨精给吞了,太吓人太吓人她本来也要吃掉我。可我,吓尿了裤子她嫌恶心我就逃了一命。我就只能装死”
听到凰迦的名字,明思令长眉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毛有财惊惶地用手使劲挠着脑袋:“我看见,如意居烧起来大火伙计和厨子,被白骨妖都挖了内丹,无一幸免最后把它们的尸体也都扔进大火中。我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可刚逃出来就被麻袋兜头罩住。有个女的问我,可是如意居的我说不是,她就让人打我。实在扛不住了,我认命反正是个死,就承认了。”
“我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说了可她还是把我打得快死了。我求饶,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可那女人却笑着说只要我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一会要见的人,就留我一条性命。”它说完,浑身打了个激灵,又开始痛哭流涕。
“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该说什么”它把头趴在桌几上,哭得稀里哗啦:“都怪老板,就不该接扈丘的生意招惹什么酆都的大魔魇。也怪我,大晚上的喝多了酒醉倒在酒窖里,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连累了兄弟们。”
“这下好了我们一起开店一千多年了,到头来倒把命都丢了,没了内丹它们都灰飞烟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如意居,如意居,如意个屁如意个鬼!”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着,还发出凄厉的猫叫声。
夜之醒走过来,轻轻拍拍毛有财的肩膀:“节哀吧,至少你还活着。你也有机会,为你老板和兄弟报仇。不过,你要告诉我们,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财猫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解了激烈的情绪。它抽噎着,抹着红肿的眼睛,断断续续道:“那天夜里,我醉倒在如意居的酒窖角落里。半睡半醒间,我看见,我看见白骨捕手抬进酒窖十五具凡人的尸体。死得真惨啊,到处是伤口,流了很多血。”
“十五具凡人的尸体。”夜之醒深深吸气,惨笑着:“有一个是高大的胖子,一个矮矮的少年,一个右臂上缠着细锁链,一个脸特别黑嘴角有疤,还有一个背着大葫芦对吗?”
毛有财仔细回想,不由点点头:“对,不过背着葫芦那个,头只剩下半个,惨得瘆人。”
夜之醒备受打击,他重重拍了拍桌几,切齿道:“连他们的尸身都不放过,恶毒至极。然后呢?”
“一个像是领头的白骨妖,嘱咐底下人,说尊上说,这件事不可外传,要悄悄处置了这些尸身,特别不能让明堂那位圣女知晓。否则,他们都得进饕虎坑。”毛有财嗫喏着。
“我当时,也是他么疯了,喝了二两猫尿,竟然抖着胆子,悄默声跟着送尸体的白骨妖。看见他们把尸体用粗布裹了,送进一辆马车”
“我还听见,他们得意洋洋,吹捧酆都魔尊即将成功仙度。只是最近遇到些麻烦,需要集聚大量魔魇和妖兽的内丹炼制灵药,助力修行。魔尊一直想找机会,屠了这何了城那个城主夕无悔就是最好的理由”财猫抹着眼泪和冷汗,麻木道。
“我的酒一下子就吓醒了,不敢再偷听。悄悄就去了咱们老板那里。我告诉路有钱,是想让他赶紧关了如意居,带大家逃命去。”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我看到的多嘴告诉了老板。”财猫捶胸顿足:“而他不该太贪婪,竟然瞒着我们,悄悄找了那个叫凰迦的白骨统领还想以此事讹钱。”
“可对方是谁,不是普通的住客啊,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魇啊那凰迦,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第二天就一把火烧了如意居,还杀了所有的伙计,连看门狗都没放过。”
“老板临死前,也悔不当初。他说,若关了如意居兄弟们自此没了营生,难道还要回到深山野林去苦苦修行吗?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就想搏一把。”
“结果,我们输了。点火之前,凰迦还口口声声说,不是她不给我们机会,是我们当中有人出卖她惹得魔尊责罚。她被扔进饕虎坑前一定要先拉我们垫背。”
“对了!我想起来了。”毛有财忽然眼睛一亮,他抬起头来盯住明思令,眼神魔怔:“白骨妖还说魔尊叮嘱留着明堂弟子的尸身,要用来做纵尸傀儡。万一,万一圣女反悔娶亲,可用尸傀儡来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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