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薇也不是觉得村里户口不好,毕竟每年光是上面的补贴就有三四十万。
她只是觉得她挺幸运,能嫁给爱情。
只不过,陆家和许家山高水远的,早些年陆景清没有成立个人公司的时候,她一直跟着陆景清住在老宅,一言一行都得听陆老太太的管束,后来陆景清带着她搬走,她一度是想要让父母和她住过来的。
只不过老人家们闲散惯了,就喜欢去扫大街,许薇拦也拦不住,想给爹妈钱吧,二老看上去又不是很开心的亚子。
经常对她给的钱,给出不屑一顾JPG的表情。
啊,她爸妈真是太要强,太让她怜爱觉得自己不孝了呜呜呜!
许薇想着想着就想流眼泪,见老公还念着她爸妈,哐哐点头,“好!”
“啪——”
陆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力道可不小,桌子都被拍的嗡嗡了两声,就听他喊道:“真是儿大不由娘啊!陆景清,你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是谁给你养大的?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陆景清抿着唇看着陆老太太,“我就是太知道自己是谁养大的,所以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忤逆过您!您是怎么对我和三弟,又是怎么对大哥的,我不在乎你的偏心,但我也尽了我做儿子的孝道,您不喜欢我妻子和儿子,我们就搬出老宅,您想要大哥继承公司,我也本分的让贤。我只希望您能向我尊重您一样,尊重我的妻子儿女,怎么就这样困难?!”
陆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好啊,我就说你好好的担任咱们陆家的公司的董事长一职,谁也没给你使绊子增加工作压力,怎么你自己就找各种理由窝在家里辞职不干了!合着你早就知道我要把公司给老大,你不服气了对不对?!”
陆景清看着这位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母亲,只觉得浓重的心累,轻声道:“难道我该服气吗?”
“你怎么就不能服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大儿子不着边际,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架斗殴,小儿子还是个哑巴抑郁症,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一天的书都没念过!他们两个人将来能继承公司吗?公司给到你手上,那就是断后!我看你现在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小肚鸡肠尚不自知!”
几句话吼出,整个别墅都安静了下来!
白瑶一脸激动的看着陆老太太,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妈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把公司给她男人的!
陆景清不过就是给她男人和儿子在公司里打工的打工仔罢了!
陆老太太抬着下巴看向陆景清道:“你总说我偏心,可你也该看看,你手底下的这些孩子,除了从孤儿院捡来的,你亲生儿子,有哪个是争气的!若不是沾了我们陆家的光,你以为他们这样的放在普通人家是什么下场?搁我们那个年代,智力有问题,一出生就得被溺死在尿盆子里!”
陆景清脸色一白,紧紧咬牙。
站在门外的傅枝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父亲。
她其实是知道的,陆家的公司和别人家的公司不太一样。
陆家是属于家族企业,里面的股东多少都是陆老爷子和老太太这边的亲戚,大抵都是关系户,管理起来很困难,加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白瑶陆老太太这样的长辈做标杆,那些个小辈,多的是蛮横不讲理的人。
陆景清这些年管理公司,真的挺困难的。
但是由于他本人足够优秀,从本质上说,很好的拉了陆氏一把,让公司越来越不景气的运营蒸蒸日上了起来。
所以说,陆家能有今天,少了谁,都少不了陆景清的功劳。
傅枝看见过很多次,陆景清给陆老太太送各种很珍贵的礼物,作为儿子,对自己的母亲,一贯带着常人的孺慕之情。
她以为,陆老太太即便再偏心,也该是喜欢她父亲的,然而——
站在陆家的陆老太太起身,一把扯过低着脑袋的陆予深。
一米八八的少年,身材纤细显得瘦弱剥削,但该长的肉却也一点没少长,包裹在黑衬衫下的肌肤,瘦削有力,本是不该被拽着踉跄几步的。
只不过那双疏离淡漠的眸子不经意扫过门外,整个人刹那病弱西子,三步一咳。
陆老太太伸手去戳陆予深的脑门,修剪的细长的指尖直愣愣地戳过去,当下就在少年的脑袋上戳出了一道血痕。
老人家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你看看他,老二,他连句奶奶都不会叫!我还能指望他这种特殊残障人群去高考,念管理系大学,管理公司吗?陆家这么多孩子,婉婉是我最疼的孙女,你就忍心看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说谁是残障人士?!”
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了陆老太太接下来要说的刻薄话。
这声音熟悉又冷冰的,顿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傅傅傅枝?”对上傅枝那双阴沉的眸子,陆老太太被她那周身的低气压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不是去京城了?怎么忽然回来了?”
“啪——”的一声。
回应她的,是傅枝抬起的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开了陆老太太指在陆予深额头上的食指。
她把陆予深拉到身后,一只手攥着少年的手腕。
少年始终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像只受伤的大型狗狗。
只不过,那双本该湿漉漉委委屈屈的狗狗眼却布满了明亮色泽,低着枝枝握着他的手,眨呀眨的,耳尖尖爬满了红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