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宓头脑飞速工作,思绪如同上了马达的赛车,从起步开始,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她时而会捕捉到一个灵感点,来不及验证,又马上借助这个点跳到下一步,很多步骤她莫名得了出来,却不能细思其中的细节和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想到这里,思维之轮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快的影子都被甩在身后,眨眼间就无迹无踪。
在某一刻,她突然握住了那个最关键的地方,她见到了通往答案的可能性。
她在草稿纸上急速计算,无暇顾及自己算的对不对,自己思路对不对,有一条路出现在她面前,她别无选择,她疯狂地奔跑在这条路上。
等式、放缩、推理、计算……所有宁宓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方法全部被用上了,她写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碰到那个可能性了,她已经要得到答案了!
就差这最后一步!
“好的,答案已经显示在大屏幕上,让我们看看,顾淮究竟能不能得到正确结果?”
宁宓眼前的景象蓦地变化。
她坐在舞台中央,手中正拿着一支水笔和一块答题板。
第21章 二十一只宁宓 不甘
身体突然一轻, 无论是堵塞流涕的鼻子、发烫的额头、无力的四肢,此刻忽然都变得轻松了。
宁宓怔怔地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被光束打的发光发亮的舞台,台下是一排黑色的摄影机, 有的由机械臂控制, 有的后面站着穿黑色T恤的人, 其中有一个戴帽子的特别显眼, 因为他手上拿着一卷书一样的物品,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全然站在摄影机正后方。
再往后, 尽管强光与黑暗的对比太过鲜明,让她有点看不清, 但那里有一排排座位, 座位上有一些拿着荧光棒的拍手塑料玩具的观众, 正在交头接耳,或是指着舞台中央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而绝大部分视线, 全都集中在宁宓身上。
她又低下头,翻看自己的掌心,这只手宽阔稳定、修长苍白、指节分明, 右手中指远端指节处起了茧, 而且并不是那种薄茧,反而有些厚实, 以至于破坏了整只手的美感。
这不是她的手。
同上一次摸底考时一样,她又被不知名的力量带到这个身体里了。
这件事过去太久,又太富有奇幻色彩,以至于现实的种种,让宁宓这部分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此刻, 见到这只手,那个下午的记忆、她读那本《数论妙趣:数学女王的盛情款待》的记忆,忽然又重新被清晰刻录在脑海中,哪怕连这本书,她都已经托苏蘅姐再还回去了。
“顾淮,你的答案是?”主持人看到方才还优哉游哉在答题板上写着字的顾淮,忽然间停顿下来,以为他已经写完,走到他身边询问。
“啊?”宁宓茫然了一瞬。
顾淮?答案?
这是顾淮的身体,顾淮是她知道的那个顾淮吗?
答案又是什么,这具身体主人参加了什么问答节目吗?
宁宓一抬头,主持人忽然发觉,眼前的顾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说原先的顾淮像朵带刺玫瑰,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又懒洋洋,但却自带令人让出三尺的气场,就像你知道他美艳,但绝不敢去碰,因为哪怕是轻轻接触,也会被扎一手刺,可能不会太疼,但也可能鲜血淋漓,带着惑人的危险感。
然而此刻,顾淮却不一样了,他微微张着嘴,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被眼线和眼型衬出的一百二十分危险,此刻却突然消失得无踪无忌,圆圆润润,清澈见底,宛如一只无害的小羊羔,带着幼崽不太聪明却可爱的气息。
主持人开场时候和顾淮气场不和,一整场下来都能不cue则不cue,除非导演要求,好在导演没有要求,但这会他却莫名有点心软了,甚至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作为一个娱乐圈老人,明目张胆冷落新嘉宾,不给话题,尤其对方之后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的答案是?”主持人甚至放软了语气,再次询问道。
“嗯……”宁宓抿了下嘴,她真诚问道:“题目是什么?”
“……”主持人一时语塞。这顾淮在干嘛,刚才写老半天,现在不知道题目是什么,那他写了大半天写的什么东西,空气吗?
主持人甚至有点佩服自己的耐心了,就这么离谱,但他居然完全没有生出怒气,而是和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大屏幕的答案不能动,于是工作人员直接给了张纸条交到宁宓手上。
宁宓接过纸条。
上面的题目,和她月考卷的最后一道大题,赫然一样。
只不过月考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在前面某个技巧点处设置了类似的第一问,而这道题连第一问都没有,难度比先前那个还大,好在数据没有变动。
宁宓看了一会,发现脑袋里的思路乱成一团麻,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找不到之前感觉了。
其实最后一步也很简单,连口算都可以算出来。
她看了看答题板,上面果然是熟悉的字迹,列了一堆连符号她都不知道怎么念的式子,还有完全意义不明的各种“易得”,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易得法。
答题板上给她留下的空余地方也不多,能够写两三行的样子。
宁宓提起笔,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她大概能猜到,上次的满分是怎么来的了,是顾淮也穿到她身上,替她写了卷子。那不是她的满分。难怪宁婉嘲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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