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的三日里,佟佳习梨喝了仪征绿杨春茶,还吃了不少的扬州酱菜。
淮扬菜吃得多了,有的时候也能觉得生活在江南的人是多么地幸福。水乡养人,就连淮扬菜也这么好吃。
可惜的是…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样的美事,也就仅仅能够持续这么几日罢了。
扬州的特色小吃是吃不到了,可一行人却又浩浩荡荡地在苏州停留下了脚步。
苏州的园林名满天下,就连京城的畅春园也都是仿制着苏州园林的景观修建而成,充满着浓浓的江南水乡意味。
傍晚的宴席上,君臣尽欢。
康熙爷坐在上首,已是微醺。看着这歌舞升平的模样,也不由地喜从心来。
“等到回京以后,便去畅春园住一段日子吧。”康熙爷感慨道“江南景色宜人,倒是让朕想起畅春园来了。”
皇后同样也是跟着附和道“畅春园畅意优雅。皇上累时,也着实是该去歇一歇了。”
“皇阿玛,皇阿玛!”温宪听了,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吃食,就道“儿臣也要去,儿臣还没去过呢!”
“哪里没去过?”康熙爷笑道“朕记得,你一岁的时候,跟着皇额娘去过的!”
一岁的时候,温宪跟着太后过去住过一年。那时同样也陪伴着太皇太后养身子,可惜彼时的温宪年纪太小,自然是不记得的。
“儿臣都不记得了。”温宪嘟囔着嘴巴。不过转念一想今年入秋之前又能过去,这才露出了笑颜。
“温宪素来贪玩,咱们断然是不敢忘了你的。”胤祚跟着打趣道“要是落下了你,宫里不得翻了天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也都纷纷跟着凑趣。
就连一向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的大阿哥都开了口。却只有太子,仍是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的一双眼睛淡漠如水,似乎这偌大的阁殿当中,只有他一个人。周遭一切的欢声笑语,都与他无关。
“二弟,你说是不是?”
话头不知道被牵扯到了哪里,大阿哥转过头,就忽然间问了一句太子。
太子显然没听众人在说什么,只淡淡地看了大阿哥一眼,笑了笑并未给予任何的回应。
…
大阿哥心中顿时有些郁闷,总觉得有无名火起,像是太子故意不搭理他给他吃挂落一般,更是觉得不是滋味。
“咱们欢笑一堂呢,二弟怎么就跟个局外人一般呢?”大阿哥正色道“总觉得,二弟与我们有些疏远呢。”
随着大阿哥这略带挑衅的一句话,在场的人都纷纷鸦雀无声,停下了手中的东西口中的话,纷纷看向了即将起纷争的两个人。
“孤刚刚没听清。”太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开口道“也不知道,大哥能否再重新说一次呢?”
太子的语气非常好,听着倒是充满了十足的谦恭之意。没有端起自己太子的架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大阿哥,一丝挑衅的意味也无。
“我方才说,四弟与佟格格算起来,还是真真正正的表兄妹呢。”
原是众人看在胤禛乃是佟佳氏的养子,而佟佳习梨也是出自佟佳氏时,只以为二人有名义上的表兄妹关系。
可后来大阿哥细细思索以后才发现,二人是真的沾亲带故的。
今日聊得开了,大阿哥也就随口这么一说,顺便想着变着法子地调侃与挑衅一下心不在焉的太子。
“哦。”
太子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否在想这一层关系,却忽然起身,到了这宴席的中央空地上,朝着康熙爷跪了下来。
“有一件事,儿臣憋在心中许久了。”太子跪在众人跟前,正色道“如今当着人前,也想求一求皇阿玛。”
康熙爷微醺的眼睛眯了眯,酒意顿时就醒了一小半。
“什么事?”康熙爷不由地重视了几分。因为太子长这么大,从懂事以来,再未向康熙爷求过什么东西。
“儿臣与一女子两情相悦,还望皇阿玛成全。”
!
这话,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露出惊愕的神情。
历来太子选太子妃,都是由着帝后二人过目选取良家女子的。就算要相看一二,太子也并无太多说话的余地。
而就算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子,身份高的也就算了。若是身份低微的,如今这场合,几乎算是当着嫔妃和阿哥公主们的面儿给康熙爷难堪了。
“哪家的格格?”
康熙爷的脸色果然是变了变,已经显露出几分明显的不悦了。
可太子一向沉稳,康熙爷还是选择了听太子说下去。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有类似于温宪很好奇八卦的,也有类似于大阿哥之流想要瞧一瞧太子笑话的。
“此人,正在今日的宴席上。”
太子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就看向了皇后身侧坐着的佟佳习梨。
今日在场的都是康熙爷的嫔妃或是阿哥公主们。能够与太子“匹配”而又在场的格格,唯有佟佳习梨一人。
佟佳习梨正平视眼前静静地坐着,一时半刻之间尚未反应过来,太子说的人是自己。
可众人的眼神,却已经在这个时候纷纷看向了佟佳习梨。
“不可能!”
率先一个开口的是温宪。
温宪放下手中的筷子,小脸皱着就道“二哥,这是什么场合?这样的话也是能够乱说的吗?”
佟佳习梨抿了抿嘴未曾开口。可当她看向太子的时候,却不料太子也正在看她。
太子的眼神十分平静,与往常并无二致。可太子嘴角的笑容,却让人感受到几分调笑的意味来。
他的打算,太过完美了。
皇家之中,忌讳的莫过于兄弟倪墙。
他能取了佟佳习梨也就罢了。若是不能,至少也可以让康熙爷觉得,兄弟二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这样的情况,睿智于康熙爷必然不会让它发生。
那么最终的结果,多半会是他与胤禛都只会是失望而终。
他也就罢了,太子妃自然还多得是人选。但是对于胤禛而言,却就少了一分与整个佟家仅仅相连的纽带了。
“佟格格的荷包里,有一朵桃花。”
“那一朵桃花,是儿臣前几日在瘦西湖畔摘下,送给佟格格戴在发间的。”
“后来佟格格取下放在了荷包里。”。
“这样的事情。若非我与佟格格两情相悦,又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