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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幻象中】
    查清了清瑶过往事迹的白子画等人,认为清瑶良心未泯,虽身处魔门,却依旧心怀正道。
    于是,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清瑶和他们在王屋山下不期而遇时,白子画劈头就是一句希望和清瑶聊聊。
    “和本尊聊聊?”清瑶秀眉轻扬,戏谑道,“你居然也有主动想和人聊天的时候?”
    还是不是死冰块了?
    白子画蹙眉,“正经点。”
    他是认真的,想和清瑶聊一聊。
    为此,无垢檀梵东华紫薰四个都自觉的退后了百步,以示诚意。
    “好吧好吧,”清瑶见状稍稍正色了些,“你说吧,要与本尊聊什么?”
    白子画:“你对罗浮山下手之前,就知道他们门风不正了,是么?”
    “对啊!”清瑶轻描淡写的点点头。心说,罗浮山的事情,她当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不然现查罪证哪有那么快。
    “唔……我让灭度去给各大门派送的东西,怎么样,他送的可及时?你没被罚吧?”
    白子画:“那么,虚陵洞天、天都府、紫盖山……他们背地里做的恶事,你也都知道,是么?”
    清瑶:“是。”
    她蹙了蹙眉,不开心白子画又答非所问了。
    “为什么从前不说?”白子画看着清瑶面上不大开心的样子,略有追忆。
    “为什么从前要说?”清瑶相当困惑的反问白子画,“你又没问。”
    她很无辜,无辜的像极了从前每一次失手养死了白子画精心栽种的花草,被白子画发现抓包后的模样。
    “我问了,你就告诉我吗?”白子画走近清瑶。
    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渐渐融汇在了一起。
    鉴于打近身战,清瑶是一点不怵白子画的,于是她并没避让白子画的靠近,只是认真思索了下他的问题,然后回答,“嗯。”
    白子画要是问,她当然没必要为了一群没甚交情的败类保守秘密。清瑶表示,“毕竟,本尊比你可爱多了,才不会动不动就冷冷淡淡的不理人。”
    “对不起,”白子画说,“我错了。”
    他错了,不该轻易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一见到满地尸身的杀人现场就暗自判定了清瑶的罪责。
    其实他曾经也考虑过,清瑶说不定是有苦衷的。只是,再多苦衷,也不是滥杀无辜的借口。
    他完全没想过,清瑶所杀的,竟都不是无辜之人的可能性。
    “你……你说什么,你错了?”清瑶震惊的睁大眼睛,夭寿喔,白子画居然会认错?是她出现幻听了么?
    默默运气自检了一遍身体,很健康。嗯,那就是白子画病了。清瑶胆很肥的伸手碰了碰白子画额头。
    白子画没有反抗。
    于是清瑶得寸进尺的两只手捧住了他脸颊。
    唔,掌下的肌肤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凉如玉呢,数十年如一日般。
    “我和你认识这么久,刚刚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说,你错了。”清瑶明眸忽闪着,俏丽容颜清稚动人。
    “实在忍不住好奇一下,你错哪里了?”
    “我不该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便擅自对你下杀手。”白子画叹息着握住清瑶手腕。
    白生生的,新藕一样,粉嫩莹润。
    这是他熟悉的、从七岁一路牵到十七岁的小手。他记得,从前这手上因为营养良好的缘故,总是胖乎乎的。折一折,就会出现一圈肉。再怎么运动都消不掉。捏一捏,软的就仿佛那晴空里的白云。
    但现在他把这手腕握在掌心,却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找不到了。当然,它也并不很瘦,至少不是皮包骨头的病态的苍瘦。而是很匀称紧致的手感。像极了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公允的说,这一寸手腕,如凝霜雪,莹白中隐约可见纤细青筋,是极美的。
    可惜,任是这腕子生的再是精致秀气,触感再是温腻柔滑,白子画此刻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却都是它血肉模糊、骨节崩裂,森然可怖的模样。
    那画面令人心疼、心痛。
    清瑶怔了怔,她想,她大概明白了白子画今天如此反常的缘由。
    “你在内疚?”清瑶问,“因为曾经重伤我,所以,觉得有愧于我?”
    “那大可不必。”
    “我现在是魔门的帝尊,而你则是长留的仙者。仙魔之间,立场不同,争斗在所难免。”
    “我也不曾怨怼过你。”
    “事实上,有你这样一个对手,我很开心。”
    “你让我领悟到了很多东西。”
    “或许,我该谢谢你的。”
    “瑶儿……”清瑶的态度很轻松,甚至如她所言,还带着些许愉悦。但白子画的心情却难以和她一样开怀。
    想着近些年来,瑶玉魔尊的累累恶名,他一字一顿道,
    “瑶儿,你既然并未偏离正道,又何苦非要这样自污清名?和我回去,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不需要。”清瑶说,“我也没有自污名声的意思,只是确实没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白子画有些动气,“天都府里,我但凡手偏一分,你但凡动作慢一点,你就没命了。”
    清瑶:“本尊不会慢。”
    白子画当她那么多厄运白历的么?她出手才不会有误差。
    而且……
    “那家伙是合欢宗弃徒,原始魔宗追杀对象。本尊代魔门出手,清理门户。干卿何事?”
    “代魔门清理门户?”白子画蹙眉,“那虚陵洞天被灭,是你代妖族复仇?”
    “嗯呢。”清瑶点头,“妖界为惨死在虚陵洞天的同族们,开出了五百斤能量精华的悬赏,本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白子画:“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那倒不是,那天虚陵洞天地下血窟开启,里面怨念四散,洞天里的妖族受此一激,纷纷狂化,到处噬人。
    清瑶只是将心比心下没拦那些妖。
    “对,都是我干的。”清瑶回答。
    她带队破的虚陵洞天,她出手击杀的洞天之主,她剑域削弱的洞天弟子,她没有拦下那些狂化的妖族。所以说是她杀的,也很应该。
    白子画:“我竟不知瑶儿何时有了变化妖兽之能,而且,还是一群形态不同的妖兽。”
    清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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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象外】
    “瑶儿……从前可真是可爱。”白子画看着幻象里的小清瑶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忍俊不禁。
    清瑶: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其实,白子画就是想笑话她笨是吧!
    “喔?是么?那,从前子画哥哥为何不爱?”清瑶幽幽道。
    白子画:送命题!
    没事,本尊稳的住,不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从容淡定道,“我不是不爱,只是不知什么是爱,该如何去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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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象内】
    白子画目光灼灼的盯着清瑶,光华犹胜天上星子,“好,天都府里你是为了魔门清理门户,虚陵洞天内你是为妖族报复血仇,那么,紫盖山呢?”
    “紫盖山上,你又是为了什么出手?”
    “……为了七夜啊!”清瑶调皮的伸指戳了戳白子画眼眸上方纤长浓密、形如羽扇的睫毛。一边在心里暗自赞叹白子画这人真是越长越俊了,一边口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七夜太讨厌了,我想给他个教训。”
    “七夜,魔君之子,七杀少主。”白子画表示,“你既然与他不和,又何必勉强自己,在妖魔界受委屈。”
    “瑶儿,和我走。”
    “蜀山派那边我会去说。”
    “或者,你想以后继续呆在长留,也可以。”
    反正清瑶从小也在长留呆了那么多年了。
    清瑶:……
    清瑶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白子画的邀请。七夜固然不甚讨喜,但要说给她委屈受,且差了点本事。
    她已是帝尊,给七夜委屈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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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日之后,即便清瑶自觉已经把话说的清楚了。可她的生活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其中比较大的两个变化是:1、清瑶见到横霜的机会,越来越少了。2、清瑶险死还生的境遇,彻底没有了。
    没办法,放眼仙界,除了白子画一行五人以外,其他的所谓崆峒七子、昆仑十子之类的家伙,对清瑶而言,都缺了那么点威胁。
    固然解决起来会有点麻烦,但也就只是会有点麻烦而已了。
    ………………
    清瑶还是经常会和白子画他们撞见,不过却不怎么经常打起来了。或是浅过两招,就及时收手。
    偶尔的,他们还会交流一下自己近期已解决的,和即将下手的目标。
    看在白子画长的很好看的份上,只要他开口问,清瑶有空的话,多半还是会耐着性子回答的。
    渐渐的,东华也不再一看清瑶就横眉冷对了;檀梵听说了清瑶爱好,还会和清瑶一起去各地寻摸小吃……
    但到底,即便白子画等人已称的上是仙门新一代领袖,却到底还不是仙界魁首。甚至,整个仙界,派系林立,哪怕是长留和蓬莱、蜀山等派的掌门,也控制不了所有人的想法。
    清瑶是魔尊,是妖魔界旗帜人物之一。这点,不会因为她从不滥杀无辜而改变。六界中总有很多想打败甚至击杀她,踩着她一夜成名、名利双收的人。
    ………………
    “我杀了太白门的鸿基喔,你不为他报仇么?”
    是夜,一处寻常巷口,垂鬟分肖、素雅轻灵,宛如邻家小妹般的魔尊瑶玉伏在白衣胜雪、仙姿高华的长留亲传白子画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拿手指勾着他的头发玩儿。
    嗓音含笑,清脆娇甜。
    “我为何要替他报仇?”白子画没在意自己背后的小人儿,左右也不重、也不碍事,只淡淡的道,“鸿基不是自己去寻你生死决斗,最后公平败北的么?”
    清瑶闻言微怔,歪头仔细瞅了瞅白子画清冷无瑕的俊颜,那张脸,在深黯月色里,当真是亮的就和能发光一样啊!
    “子画哥哥,瑶儿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生的真美。”
    男人能用美形容么?小丫头,没文化。
    白子画:“说过了,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了,我很好看。”
    他想了想当年自己给清瑶读书,结果念不了三句,清瑶就睡着了的场景,莞尔一笑。
    “好看和美,不一样。”清瑶说。
    前者只是皮相、养眼,后者却需韵味、悦心。
    唔,那么浅浅一笑,更美了呢!难怪杀阡陌素来爱笑。
    白子画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再与清瑶纠结他的容貌,只是告诫清瑶:“我不会为鸿基报仇,但想必太白门中定会有人看不开,对你下手。”
    “嗯,”清瑶点点头,当然,配合着她目前的姿势应该形容其为,在白子画背上蹭了蹭脸。
    这些事情,她心里当然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