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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扶着舒怡进了门,今日她跪了挺长时间,膝盖还疼着,就是强忍着也还是在孙氏眼前露了陷。
    “你这腿怎么回事?眼睛怎么红肿着?”
    舒怡扯谎道:“回来的时候在宜春苑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哭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舒涛看着舒怡小脸皱成一团,眼睛还红肿着,心疼得不得了,看着站在旁边的舒宁,埋怨道:“宁儿你也是,和怡儿一道的,眼见她摔,你也不伸手拉她,怎么当的姐姐。”
    舒宁想辩解,舒怡怕她说漏嘴,忙替她解释:“姐姐拉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连累姐姐也摔了。”
    舒涛这才作罢,关心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来来来,爹扶你进去。”说着亲手扶着舒怡回屋,把舒宁丢在外面。
    孙氏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说:“自己不长眼就该吃点苦头,你就惯着她。”
    舒涛道:“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心疼,孩子疼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舒涛扶着舒怡回屋,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舒宁目送着他们进屋,也没等到舒涛回头对她说一句话。
    院中的昏黄的灯光照在舒宁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孤寂又清冷。
    舒怡那头和她这边,仿佛隔了一道天堑,两处的悲喜并不相通。
    “姑娘,我们回吧。”点朱在她身后提醒。
    舒宁挪动步子,点朱就上来扶,路上遇着下人唤她大姑娘,可是她也就比舒怡大一岁呀。
    第5章 春安
    夜里的凉风穿过碧纱窗,吹进烟罗帐,拂过舒宁的面上,清凉柔软。她眉头舒展,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梦里她在扬州瘦西湖上泛舟,穿梭于藕花之间,在小金山望月,折一枝梅花别在耳际,与三五好友谈笑风生,人散后又回家扑进祖母怀里酣眠。
    醒来时,祖母指点她针黹,金丝银线绣出璀璨绣品,隔壁顾三郎端着一盘他父亲从岭南捎来的荔枝给她,一边剥荔枝一边夸她绣工好。
    在秋日猎兔,见到一个锦衣少年郎,高头大马意气风发,马后捎着一只兔子和几只野鸡,策马从林中出来,然后笑着把兔子给了她,又策马而去。
    兔子还活着,她惊喜之下回头看,那少年郎已经走远了,空留下一个鲜衣怒马的背影。
    舒宁常常做这样的美梦,仿佛她还在扬州,还在祖母身边。
    画面一转,她又梦见堂上挂上白绸白花,祖母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叔伯婶娘们抱着她哄。
    再转,她就被接到京城了,接到现在的小院,人生地不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那个唤作父亲的男人印象模糊。
    一场美梦被惊醒,已是旭日初升。
    点朱撩开床帘,笑着唤她:“姑娘该起床了,今儿还要去三清观呐。”
    今日是母亲的生祭,她可记着要把折好的金箔纸供在母亲牌位前。
    阳光透进来,洒在床上,舒宁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挡了一下略微刺眼的光亮,长发垂散在腰际,柔软又慵懒。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伸腿下床趿鞋,还没睡醒似的浑浑噩噩摸到妆台前,由丫鬟伺候着梳洗。
    点朱笑她:“姑娘这没睡醒的样子,真像在扬州那会儿赖床用的招。”
    从前在扬州她赖床,祖母来叫她起床她就作出这幅样子,叫祖母看了心疼,又准她多睡会儿。
    “如今哪里用得着这样的招。”舒宁懒懒的说道。
    如今连早晚请安都免了,她愿意睡到什么时辰都没人管。
    可就是这样,她反倒睡不着了。
    点朱本是想说两句开心的话逗她乐乐,可怎么看,舒宁都不像高兴的样子,话到嘴边反而说不出来了,生怕嘴笨又惹姑娘伤心。
    舒宁正闭目由着人给她梳妆,忽然想着舒怡答应还她的东西还没送来,便吩咐小丫鬟过去问问,“你就说是她昨日答应我的,她心里明白是什么事。”
    小丫鬟领了吩咐,退出门,往二姑娘的院子去。
    不多时,舒宁这边收拾打扮妥帖,小丫鬟便回来了,衣裳兜了小半袋子钗环首饰,都是从舒宁这儿顺走的。
    舒宁检查过,翻出母亲那支并蒂海棠簪子,小心从头到尾看一遍,确认没损坏,这才放下心来。
    舒宁今日穿了身素净的襦裙,头上钗环也简单,这会儿将那并蒂海棠簪戴在头上,素净中透着一点婉约可爱,通身干净纯洁,叫人看着就舒爽。
    下人早已备好马车,也早就向孙氏禀明过,带上祭奠的用品和行囊,这次去打算在三清观多待几日。
    从舒府出门一路往三清观去,路上遇见一队铁盔冷甲的兵蛮子,吓得街上的人连连避让,舒宁的马车自然也是避让在一边。
    舒宁轻轻推开一个缝隙往外面看,看这阵仗像是要去拿什么人,舒宁心里祈祷,求这一路能安安稳稳到三清观,可别节外生枝。
    她刚关上窗子,就听见外边有人敲窗户,舒宁心里发紧,怯生生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胡络腮兵路子的脸,可将她吓了一跳。
    好在那兵蛮子还算讲道理,朝她拱了手道:“姑娘,我家侯爷在捉拿犯人,见那恶贼在姑娘马车这边消失了,为确保姑娘安全,还请姑娘下车,让我等检查一下。”
    “可是、我们并未包藏恶贼。”点朱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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