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不禁愣住,熟悉的面孔激活混乱大脑中的一丝条理。
他双眼的迷茫散去,浑身僵硬,低头看眼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扔掉钢筋无措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言言……”
左语的额头蹭破了皮,除了身上有些脏以外看起来一切都好。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颤抖地摸向顾淮。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的声音怎么回事?”
鼻息间的血腥味让她不由得多想。
阿金几个人将左语到囚禁在车里准备带走,左语偷偷想要报警,一时紧张长按1键按成顾淮号码的快捷键。
虽然她连忙挂断电话并争分夺秒的重新拨打,还是在刚接通报警电话的时候被阿金发现。
车中空间狭窄,左语被撞到头索性装死,阿金几人没杀过人,紧张地摸到她屏息信以为真,匆匆来到工地想要掩埋尸体。
刚刚一楼的动静左语听到一些,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心逃跑的她摸索着尽量远离从另一个出口上来。
此时左语隐隐猜到真相。
左语立刻决定:“我们把尸体埋了!”
她又摇头,“不行,我拨通过报警电话,会查到的,对了,就说是我做的。你刚刚扔掉的是什么,快点给我……”
顾淮笑着打断她:“笨,你说是你也要别人信啊。”
“你还有心情笑!”左语咬牙切齿道。
顾淮又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才伸手去摸她的脸,语气故作无奈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都跑掉了,哪有什么尸体。”
左语有些不信,“这种时候你还骗我?”
“唉,骗你有什么用,你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开车路过这里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一看果然有问题,几乎没怎么样就把他们打跑了。”
顾淮声音从容,他隐约记得之前他是说过话的,如果左语听到他的声音一定早就找过来。
所以他猜左语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你大晚上为什么会路过这里?”左语又找到不对的地方。
顾淮注意到左语始终踮着右脚,过去弯腰把她背起来往大道上走,口中懒洋洋地解释。
“同事叫我出来玩,啧,不陪你成天散步后夜生活丰富很多。”
有些轻佻的语气让左语哑口无言,她不明白怎么一段时间没见顾淮听起来变了这么多。
而顾淮淡定的态度也让她变得不确定。
“你……真不是跟踪我来的?”左语犹豫地问。
顾淮走到大道旁停靠的车边,拉开车门把左语放到副驾驶。
他痛心疾首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知道偷偷留你家钥匙是我不对,但我不至于跟踪你。”
“怎么不至于。”左语虽然仍在反驳,但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顾淮已经绕到驾驶位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几次伸手捏住车钥匙都没办法启动。
他抬眼看向前往的道路,压抑地呼吸。
“言言,借我用用你的手。”
说着顾淮抓住左语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
柔软微凉的掌心驱散顾淮眼前残存的幻象。
左语正像小兔子似得用力左右嗅嗅,在外面还不觉得,封闭的车里血腥味立刻变重了。
她警觉地问:“你受伤了?”
顾淮放下左语的手,侧身为她记上安全带,叹气道:“你头上的伤不痛吗?”
“啊?是我?”左语下意识抬手去摸额头,痛得嘶气,
突然被绑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担心顾淮杀人,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左语这才感觉到疼。
顾淮不动声色的加大空调的换风。
“看起来不严重,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家你自己处理吧。”
左语用力抓住顾淮的胳膊,“你要去哪?”
“松手,开车呢。”顾淮将左语的手拍开。
左语愣了愣,脸上升起委屈的情绪。
“我……担心你……”
“有什么可担心我的。”顾淮语气嘲讽,“难道是担心我跟踪你?真能多想,这短短时间我玩得挺开心的,要不是再见到你我都快忘了。”
车子带道路上飞驰,顾淮的话明显伤到左语,她用力抿唇,沉默片刻才道:“谢谢你救我……”
“你可别谢,要早知道你在那里我都不一定进去,我还以为是偷东西喊一嗓子就能吓跑呢。
那几个人被我伤的不轻,指不定还会讹上我。
唉,真是麻烦,你就算以身相许也不能弥补我的损失。”
左语被顾淮说得哑口无言,这样的顾淮让她陌生,对声音极其敏锐的她能够清晰听出顾淮语气中的嫌弃。
只有两个人的车里第一次弥漫着尴尬,直至顾淮把左语送到楼下。
顾淮从后排拿起盲杖塞到左语的手里。
“快上去吧,还用我送?”
“不用。”左语绷紧脸,下车拄着盲杖一瘸一拐地走。
顾淮收回视线,伸手用力揉搓自己的脸,他现在也是勉强清醒,大脑里乱成一团。
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他转头看向去而复返的左语。
“回来以身相许啊?”顾淮吊儿郎当地笑。
“顾淮!你撒谎就不能动动脑子!”左语攥紧盲杖,“你不是说不知道我在那吗?那我的盲杖为什么会在你的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