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仰头看向每一道皱纹都满是慈祥的老太太,迟疑两秒才伸手去接。
当老太太的手短暂触碰顾言的掌心时,他清晰感受到微热的温度传来。
“不能让孩子认为学习是任务,家长应该……”
郑斯文说到自己擅长的地方,停下脚步知而不言,其余几个老头家里都有孩子,更是竖起耳朵听。
顾言攥紧手中的水果糖,垂头目光从几个老头和那个老太太的脚边扫过。
待郑斯文说了一会,老太太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连忙让郑斯文去村长家。
“俺们这小地方一周才通一次车,今早你们刚好错过,就算联系人也要再等七天,到时候俺带小孙子去找郑老师。”
热爱工作的郑斯文当然不无不可,又寒暄了几句,郑斯文也被老太太塞了一颗糖才分别。
很快来到村长家,相比较其他院落,村长家甚至更加破败。
如果不说,很难看出这是一村之长的家中。
满脸皱纹的村长头发染成全黑,正坐在门口抽烟。
村长听老头们说明情况,起身拍打屁-股上的灰道:“跟我来。”
郑斯文跟随进里屋,看到桌子上一众书本杂物中间的红色固定电话。
当郑斯文拿起电话时,顾言听到里面传来快速的嘟嘟声。
电话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村长显然也听到了,不放心地过来抢走电话,放下复又拿起,拨了个号码确定电话真的打不出去。
他转头看向郑斯文,仿佛在责怪郑斯文把电话搞坏的。
“村长,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外面。”郑斯文硬着头皮说。
那几名老头没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道:“村长,电话又坏了?再等七天叫人来修吧,正好这是位老师,教娃儿们念念书。”
村长看眼拖后腿的几个老头,知道没办法趁机宰郑斯文一刀,哼哼两声算是认同。
“老李……”
村长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喊叫声。
一个老太太跑进来尖锐着声音喊:“不好了不好了!秦家丫头回来了!”
“什么?”村长和几个老头异口同声道。
有些老态的村长一个箭步冲出去,劈头盖脸地问:“前几天不是刚走吗?她怎么回来了?和谁回来的?”
“不知道啊!”老太太哭丧着脸,“早晨起来俺去秦家拿鸡,看到那丫头在那喂鸡,还若无其事的跟俺说话,俺这不赶紧来告诉大伙吗。”
顾言和郑斯文随后从屋里走出来,正听村长招呼老头们一起去秦家问问。
村长看到顾言和郑斯文,用力咳了咳。
“张大姐,你把这位郑老师和他的学生去旅店住吧。”
来传消息的老太太姓张,闻言诶了一声,朝顾言和郑斯文招手。
一众人出门,正巧同路,可村长和那些老头仿佛有什么忌讳一般,关于秦家丫头的事一句也不多提。
顾言自进村后始终在思考各种信息,村里的这些老人,七天出现一次的车,回来的秦家丫头。
走了一段路村长带人和顾言他们分开,顾言发现村长去的方向正是他进村时的那条路。
难道是在村口郑斯文敲门没应的那家?当时几个老头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
顾言这样想着,转身就要跑向村长,想要跟着探一探情况。
谁知他刚转身就被郑斯文拎住后脖领子提起来。
“小言,不许淘气。”有些消瘦的郑斯文力气很大,轻松把顾言提起来后单手托住,啪啪两下打在他的屁-股上。
顾言整个人都愣了,哪怕是最初那辈子,他也没被人打过屁-股啊。
郑斯文看到顾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胀红,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胖脸,随后向张老太太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走吧。”郑斯文说着把顾言的头往自己肩膀上一按,就这么抱着他走。
顾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长众人越走越远。
张老太太对小孩子的淘气深有体会。
“淘小子长大才有出息。”
“但该教育也得教育,对了,张奶奶,我看村里也不大,怎么还有旅店呢?”
郑斯文问的时候,顾言也顾不得气,连忙竖起耳朵听。
“嗨,都是来的大老板闹得,说俺们这是个旅游什么点……”
“旅游景点?”郑斯文接道。
“对!大老板就这么说的,要有投资,盖广场,旅店,还要盖大商场让人买东西,要我说这山里的东西随手就能捡到,谁来买啊,那么多钱一家家的发给俺们多好,浪费那做啥。”
张老太太想起大老板投资的钱就心疼,吧唧着嘴继续道:“广场盖完了又说啥算不够……”
“预算?”郑斯文提示道。
“不愧是老师,啥都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玉算,大老板跟俺们说不能盖旅店了,村长就把他家让出来,剩下的钱全盖商场。”
怪不得村长住的地方那么破败,原来他本来的房子用来当作旅店给游客住。
当顾言和郑斯文来到旅店时,果然看到村里最好的房子。
新盖不久的四合院外面是砖头垒起的围墙,墙头上立起的玻璃碎片当作防护装置。
在大门外,刷油的木板上写着‘欢迎旅店’
也不知是谁起的名字,一点也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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