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言先生不要你了?”岑熙表情麻木地接话,努力压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没有,言先生说婚约还作数,但我不想得知言先生的身份。”
宋墨儿低头看向自己满是薄茧的粗糙手掌,声音闷闷地继续说。
“万一他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办,还不如就这样闷头嫁了,不然我怕自己不敢嫁。”
岑熙抬手按到宋墨儿的肩膀上,叹气着说。
“言言,这点你倒是一点都没变,怎么就学不会硬气点?”
说着岑熙站起身将空掉的爆米花桶和地上的各式道具收回系统仓库。
她拍拍手道:“好啦,不过这回有我撑腰,你放心就好。”
宋墨儿心中不信,想到是梦也不在意,笑着说:“谢谢你听我唠叨。”
“除了小二子的事,你就没这么温柔过。”岑熙终于忍不住翻个白眼。
不过她的衣着,即便翻白眼也带着仙气,逗得宋墨儿抖肩直乐。
岑熙见时间差不多,照例一巴掌拍到宋墨儿额头。
她是打着度假的名义进入这个世界,转世的宋墨儿身为土著,不能明目张胆的相认,否则会被世界意识排斥。
将昏睡的宋墨儿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岑熙不放心的四处转一圈。
终究忍不住作怪的手,岑熙把刚拆下的光点藏在院中的树上,心中期待宋墨儿发现的那一天。
“最好等我离开后再发现,不然把我弹出去怎么办。”岑熙嘟囔着,确认光点隐藏在树叶下并不明显后离开。
同一片星空下,皇宫中灯火璀璨。
御书房内,顾言专心处理堆积的公务。
站在一旁的御医动作颤颤巍巍地为顾言清理左臂创伤,丝毫不影响他用右手在折子上龙飞凤舞地写出‘已阅’字样。
这是顾言从丞相府回皇宫的路上遭到埋伏所受的伤,有些人终归忍不住了。
“动作再快些。”顾言催促道。
御医的手抖得更厉害,汗珠从额头流到眼皮阻隔视线,助手医士连忙拿锦帕擦汗。
包扎完御医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眼见顾言尝试活动左臂,硬着头皮叮嘱注意事项后告退。
直至御医走出御书房,微风扫过后背的衣服感觉一片清凉,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四周巡逻的侍卫渐少,医士疑惑道:“陛下看起来比传闻中宽和很多,师傅何至于那么紧张。”
御医左右观察后方才压低声音回答:“以往陛下喜怒无常也总有迹可循,这次回来后性子看似内敛,气势却愈加……”
“嗯?”医士等了一会不见御医继续说。
“哎,不要多问,别忘了你是怎么进太医院的,埋头好好做事。”御医意识到自己在妄议圣上,连忙改口。
前段日子太医院内的御医被下狱大半,整个太医院都空了下来,直至七天前才开始重招人,医士就是趁机被安排进来的。
以往他是获利人还不觉什么,此时被御医提醒,想到他未来也可能被下狱,不敢再问,匆匆和御医回到太医院。
天边转眼亮起,被制止多次的福顺走进御书房委屈道:“陛下还未就寝,已经到上朝时间了。”
顾言放下毛笔,看到桌角堆积的折子有些头痛。
“好了,这话你和太傅去说,用膳吧。”
太史真病后开始尝试放手,不再像往常一般大包大揽,期待顾言快速成长。
用信件与顾言联系处理,交流不便,积存许多公务。
早膳后福顺端上浓黑汤药,顾言接过来一饮而尽,更衣上朝。
自顾言出京后停止上朝,一应事务由百官商议酌情处理,要事会交给丞相太史真。
再次上朝,百官走进皇宫相遇时,皆是满脸紧张。
谁都知道今天的早朝不会太平,从顾言离京后,清算便陆陆续续开始。
太医院中的御医下狱只是冰山一角,羽林军时不时在福顺的指示下出现在某些官员的家中,而顾晋掌管的守卫京都禁军也会插手下狱之事。
私底下的较量且不说,单是市井之中,就已经流传数种歌谣,有皇叔顾晋心怀不轨的,也有当今圣上触动天怒的。
正殿中百官渐渐站满,当众人目光落在顾晋应该站着的位置上,都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顾言走进正殿后,同样注意到顾晋没来。
他的目光与太史真交错,走到上首龙椅坐好。
早朝开始,百官一致忽略顾晋空缺的位置,陆续站出来启奏。
期间太史真始终揣着双手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等到其他官员安静下来,顾言询问可否还有事启奏。
太史真缓缓出列,跪下朗声道:“微臣要弹劾一人,乃陛下皇叔镇国将军顾晋。”
“太傅既知顾将军乃朕的皇叔,可要证据确凿啊。”顾言倾身说道。
文武百官脸色不变,心中感叹‘终于来了’,他们知道这是必然的一幕。
可饶是众官心有准备,当太史真展开折子念出顾晋二十条罪状时,仍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顾晋不是皇亲国戚,这加起来可是诛十族的罪啊。
不知被弹劾的顾晋是不是早有准备,所以才连早朝都不上。
顾言俯视朝堂上百官的反应,似乎因太史真的折子气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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