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阳焱侧头躲开射来的火箭,目光扫过不断涌向城墙上的兵卒,转头随手抓过一人吼道:“老大呢。”
“在西门。”对方回答后郑阳焱松开手,用刀砍飞射向他的箭矢,下城墙奔向西门。
西门更加惨烈,由周牧亲自带领的禁军众人已经撞开城门,城中的人只能涌出去厮杀,避免被冲进夺城。
郑阳焱找到站在高台上不断拉弓射箭的安福。
“老大,势头不对,这群王八羔子不要命了。”
安福冷着脸抿唇不答,拈弓搭箭后,直指城外混战中的唯一小块空地。
说是空地有些不确切,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所到之处,手持□□无情收割生命,转瞬便将四周清开。
安福已经观察那人很久,虽然那人穿着普通甲胄,但在安福眼中,比领兵的周牧威胁更大。
刚刚安福几次射出箭矢,对方都能刚好侧身躲过。
这回安福瞄准片刻,终于等到那人背对着他,长弓拉满,嗖的一声箭射出去。
破风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接近于无,却在即将射中的瞬间被对方背后的重刀挡住。
原来对方的□□断掉,抬手去抽背在身后的重刀,刚好挡住安福射过去的箭。
箭头与重刀撞出清脆的声响,不等安福再次搭箭,就见对方猛然转身,竟然直接将手中断掉的□□飞掷过来。
开什么玩笑?
这是看到这一幕的安福和郑阳焱心中同时产生的想法,毕竟哪有人会直接用手扔抢的。
就在安福愣住时,身边的郑阳焱率先一步反应过来扑向他。
几乎在郑阳焱扑倒安福的瞬间,□□便插入郑阳焱的大臂,而那里,正是原本安福心脏的位置。
如果没有郑阳焱,安福差点死在那不可思议的一枪之下。
两人狼狈地滚到地上,郑阳焱坐起身,咬牙拔掉插入血肉的断枪。
“那群狗官一定是因为咱们杀使者的事怒了。“郑阳焱说着其将断枪掷开。
安福目光阴狠道:“本来也没想抵抗多久,地道还有多久才能挖通?”
“三天。”郑阳焱说着,满脸遗憾。
两人都知道,按照攻势,天亮都未必坚持的下去。
“那就拼了,杀出一条血路。”安福咬着牙说。
郑阳焱点头,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大臂的伤口上,止住血。
这时一名小兵爬上高台,人未到声音先传过来:“老大,东门有兄弟杀出去了。”
能活谁也不想死,安福和郑阳焱对视一眼,带人前往东门。
相比较进攻猛烈的其余三个城门,东门就跟闹着玩似的,下面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安福叫来负责守门的老五问。
“蒋仇好像喝多了。”老五笑呵呵地说。
蒋仇对他们而言可是老熟人,每次阵前叫骂时,就蒋仇叫的最欢。
虽然为人勇猛,但脾气暴躁,有次差点被郑阳焱埋伏杀掉。
但这样关键时刻蒋仇居然醉酒,让安福十分怀疑。
老五解释道:“有兄弟冲开列阵后,蒋仇这才慌了,不然真看不出他喝醉。”
的确此时在不断骑马奔走的蒋仇像是顾头不顾尾的傻瓜,甚至几次马蹄踩到他自己的人。
“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安福低声道,转头对郑阳焱说:“把地道填了,叫大家冲出去在新落坡会和。”
两人兵分两路,很快安福带着一队人先行冲出去试探。
在安福与蒋仇短兵相接时,他察觉到蒋仇身上的酒气连战场上的血腥味与尘土味都压不住。
安福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将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失误,让他格外耻辱。
但此时他却不得不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战到三十多回合,安福看到郑阳焱带人冲了出来。
两人视线遥遥相交,郑阳焱微微点头,安福知道地道已经掩埋好。
于是安福不再和蒋仇纠缠,刻意露出一个破绽,在蒋仇攻来时挑开蒋仇的□□迅速后退。
蒋仇还想追来,这时郑阳焱已经赶了过来,挥鞭从后面抽向蒋仇的马腿。
险些落马的蒋仇眼睁睁看着安福和郑阳焱离开,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呸,老子才不是蠢人。”
蒋仇早就认出安福是逆贼首领,他强忍许久,终于将人放走。
而安福离开不久,意识到事情太过顺利,他不禁放慢马速。
“老大,快点啊。”郑阳焱催促道。
安福蹙眉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郑阳焱再次催促道。
安福只好压下心慌的感觉,快马加鞭赶往新落坡。
行至新落坡,两旁树林郁郁葱葱,仿佛有吃人的野兽蹲守在里面。
安福等人速度放缓,没一会老三和老五也追赶过来。
眼见众人都没有大碍,安福担忧的神色稍缓,正准备继续赶路,忽然见到树林中有黑压压的人影出现。
刚刚死里逃生的众人军心大乱,郑阳焱刚想拍马冲出去拼命就被安福按住。
“不能去!”安福沉声道,目光紧紧盯着伏兵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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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蹲在树林里百无聊赖,他将滴血的重刀背回身后,揪把草开始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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