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或许该庆幸,来的助理不是他陆维的助理,而是他父亲的助理。
听闻是助理来了,警方与院方都有些欲言又止。
程澄冷眼旁观,若真有个意外,也不知道助理担不担得起这责任。
反观乔明处。
乔明并非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她说的话,不是在这里说的罢了。
自从那一片血色晕开,她便开始头疼,手脚冰凉僵硬,思绪都僵住了。
直到江承琢过来,才好上一些,仅仅是一些罢了。
她似乎被一团鲜艳夺目的红色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她有爸爸妈妈,是很常规很普通的一家三口,父亲严厉,母亲温柔,但他们都很爱她。
当然,她也很爱他们,是他们给了她从没拥有过、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但她心里始终存在一丝丝愧疚感。
她隔壁的一户人家,是才搬过来不久的,妈妈说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孩,只是从没见过,听说是不爱出门。
她有些奇怪,不爱出门也不至于搬过来一段时间了从没见过?不用上学吗?
后来她常见有私教上门。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似乎要找到一个人,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具体细节她记得很模糊。
直觉告诉她,不急,慢慢来。
她便顺其自然,静静等待那人的出现。
有一天父母出差,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临行前父母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交待了诸多注意事项,听得她两个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正巧隔壁家阿姨听见,让她去他们家吃饭,照顾她几天。
爸妈犹豫再三,终究是不放心她一个,还是同意了。生怕她给隔壁阿姨添麻烦,又叮嘱她许多。
隔壁阿姨姓许,很温柔的人,对她很好。
许阿姨的丈夫凶凶的,她不大敢皮,只能乖乖坐着。
哪怕她进了许阿姨家,她同样没见过那个神秘的同龄人。
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只是偶尔心里有点小好奇。
两三天过去了,爸妈很快要回来了,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有点想他们。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思绪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许阿姨切了点水果放在茶几上,顺口吩咐她去给次卧送一盘。
水果塞进了她手里。
另一边翻看报纸的叔叔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次卧是那个从未出门的许阿姨的儿子的房间,她还是有些犹豫。
好奇归好奇,真去了解是另一件事情了。
许阿姨含笑鼓励她,她只好端着盘子去了。
轻轻叩门,没人回应,但是房门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她往后瞧了一眼,许阿姨示意她直接开门进去。
她吸了口气,单手推开了房门。
许阿姨家这套房子比她们家大很多,次卧和一旁的小房间打通,因此次卧一开门,最先看到的是一整面的到顶书架。
书架把两个地方隔开,一边往左,一边往右。
她犯了难,该往哪边走?
好似知道她内心想法似的,朝右的那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许是环境影响,她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轻手轻脚向右走。
拐过书架,这边放了许多东西,画架,颜料,钢琴,书桌,小沙发等等。多而不杂,每一个都很有秩序,仿佛那里是它最应该呆的地方。
还有一个,安安静静蜷在小茶几旁抱着素描本划着什么的少年。
哪怕她进来,少年也没有抬头,依旧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某种直觉告诉她,就是他了。
是她一直等的人。
她轻轻放下手里的果盘,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细细打量着室内的布局。
窗户应当开得很大,只是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室内开了灯,不过不太明亮,是暖色调的。窗台附近摆了几盆绿植,打理得很好。
少年其实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只是这个房间里的一个摆件。
她应该知道什么了。
蹑手蹑脚走进他,他没有反应,只是在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上前的勇气忽然被浇灭了。
她站在原地纠结了很多,觉得他应该不喜欢她靠近。
又不甘心这样走了。
他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让她坐下?
她一眼看懂了他的意思,但不敢确定。
不过身体的速度永远超过大脑的速度,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旁边。
没敢靠太近,隔着将近一个小臂的距离。
只是这个位置,她看不见他在画什么,只能看他画画的神态,专注又认真。让她不舍打断他。
两个人都很安静,一个画,一个看。
不知何时,画的那个人耳尖悄悄泛了红。
她正好看见了,一直看着那一点点红晕越散越大,逐渐蔓延到脸颊。
有些奇怪,伸手一摸自己的脸,不热呀。
朝他伸过去。
柔软的指腹碰到略微发烫的耳尖时,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间,她连忙收回手。
然而短短一触,少年耳尖上的温度,似乎传到她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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