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刚刚把水喝完了,她想。
“喏,我生什么气,不是在这里吗?”
她把水杯递过去,见他不接,于是放在了茶几上。
心情已经平复很多。
揽住他靠在肩膀上,没吭声,只是用手拍着他后背,顺着毛。
沐霖也意识到他闹了笑话,把头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两小只难得沉默,安静梳理着各自的思绪。
“小茶杯?”
他闷闷应了声。
“你好久没喊我虎崽了呢?”
“我现在比你大了。”
所以你不虎了。
“这样我就不是你的虎崽了吗?”
“我的?”他细细琢磨这个词。
“这不是你的专属称呼”程澄反问。
“就像小茶杯一样。我还是有些难受,小茶杯,现在这个大小是你正常的体型嘛?”
沐霖摇了摇头。
“那……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形态?”
“不能,”沐霖想了想。
程澄有些失落,“哦”了一声。
“因为修为还没到,可以看比现在大一点儿的。”他补充道。
“真的吗?我要看!”特别开心的样子,抱了他满怀。
沐霖这下不止耳尖发烫了,若是没有毛发的遮挡,这下怕是要红了满脸。
程澄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后脖颈,奇怪道:“小茶杯,你很热吗?脖子怎么这么烫?”
沐霖火烧屁股一样逃离程澄的怀抱,话都说不顺溜了:“你确定要看?”
“那当然。”程澄随意点点头,补了一句:“小心点儿,别把我房子撑破了,不好处理。”
现在是在程澄买的房子里,她当时挑的精装房,极简风格的,里边家具不多,客厅还算空旷,应当是不会挡住他的。
妖族崇尚力量和血脉,诸多妖族求偶示爱是会展露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一面来吸引异性,这是天性。
人形的皮囊再好看于妖族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无甚区别,原形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判断标准。
原形更是他们制敌的利器,非战斗情况下,显出原形,是妖族不约而成的求偶规则,众所周知的表明心迹的方式。
这样看来程澄是不知道了。
他不无遗憾地想着。
此时外天天色微暗,房间内尚未开灯,稍显朦胧的光线中,他洁白的毛发白到发光,华美而精致,却又让人不敢亵渎。
程澄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动物,像狼,但又不一样,比之更加有有力量,充满压迫感和让人为之屈服的敬畏感。
她完完全全被吸引了。
先前简单的变大,毛发洁白让她羡慕,现在更加则不然,她羡慕那洁白的毛发,有幸生在他身上,构成这么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妖兽原形。
“我可以碰碰吗?”她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当然可以。”
沐霖开了口,她这才发现声音也变了,里边仿佛藏了钩子,轻飘飘地落在她耳朵里,不断拉扯着她上前。
她的手往前伸了伸,将将碰到时猛地缩回来,转身想折回卫生间洗手。
太尴尬了。
程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不舍得看不见他。
她刚才手快碰到他了,她才发现她刚刚抹眼泪,泪痕还没干呢。
把眼泪摸到人家身上,真的是太破坏那份神秘和高贵的感觉了。
沐霖比她更快,拦住了程澄。
他没有变得特别大,有一个多程澄那么高,得亏程澄不喜欢低的房间,特意挑了个层高较高的房型。
沐霖蹲下身,在他面前俯首,轻轻为她舐去那一丁点泪痕,正想满心温柔的说一句——我不嫌弃你,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只见程澄嫌恶地收回手,跑得更快了。
边跑边喊:“小茶杯你给我变回去,过来漱口!”
“哦。”他委屈哒哒地应下。
程澄若是看见,该心软了,可惜她没有。
程澄点着他脑袋数落:“你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这学的都是什么呀?我教你的一个没记住!”
沐霖不敢反驳,可怜巴巴听着。
“喏,你的眼泪,拿去玩儿吧,我去写代码了。”
转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留沐霖一个孤孤单单,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很喜欢他的原形啊,怎么会这样?转变为什么这么快?
*
“程澄,你跑不掉了。”
温柔的男声萦绕在程澄耳边,她从睡梦中惊醒,满头是汗,轻喘着气。
她缓了缓,起身轻手轻脚去外边卫生间洗了把脸。
这才清醒了些,那个声音……
有点熟悉。
像是今天希希的声音。
程澄靠在沙发上,仔细回忆那个梦。
她仿佛是被人追着,不然怎么会说她跑不掉了?
又是谁追她?为什么追她?
她眉头紧锁,好像梦中还有一个白影,很熟悉,很像……
“嘶!”
她扶着额头,有些头疼。
程澄用手揉了揉,还是疼。
这个梦,大致是从一次回来之后开始做的,她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她和希希一起出去的,出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希希、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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