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听着可不怎么友善,苏木悄悄叹了口气,就知道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肯定会被怀疑,幸亏自己是个女的,换了某人,嘴皮子说破,估计还是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我刚喝多了,到后花园湖边醒酒,正好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苏木这番话说的不虚不实,她不是听到的动静,而是看见水面有涟漪,以为阿飞又在偷鱼吃,才过来看看的。
不过,她不说,这点小细节也没人放在心上。
“过来之后,就看见尊夫人躺在柳树下,浑身是血,虽说不出话来,但还一息尚存。我问了她几个问题,当问到凶手是男是女时,她点了点头,清楚的表示凶手是个女子。”
苏木说完,直直地看向怀远将军,见他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对方迟迟不出声,苏木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老婆明显是被人谋杀的,就这样还不报官,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在顾虑什么。
沉默良久,怀远将军终于有了决定:“苏小姐,可否找你父亲过来一下。”
苏木一听,知道他终究是碍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不想让顺天府插手此案,想要找锦衣卫接手,暗中查探。
苏木没有多言,点点头,跑回前厅,把事情告诉了父亲。
将军府后花园的湖很大,建园子的时候设计者匠心独运,利用地势之便,引来东湖之水入园。园子依湖而建,融自然风光于内,在湖边看日出日落,凭湖临风,风景极佳。
入园的湖呈半圆,将军夫人遇害的地方正处于园内湖畔的中间,苏木是从西边往中间赶过去的,途中有两条路,一条是苏木走的沿湖鹅卵石小径,还有一条通往湖畔凉亭。
苏木清楚的记得,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
据悉,将军夫人遇害的时候,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就在不远处的凉亭等候。因夫人说自己要独自待一会,所以她们二人一直守在凉亭,没有离开。
凉亭同样位于湖的西边,四面通透,没有任何遮掩,坐在那里可以看见四周的景色。
亭子不远处就是鹅卵石铺就的环湖小路,小路宽约两尺,一边是湖,另一边则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绿色植物,一直蔓延到后院的围墙边。两个丫鬟一直坐在凉亭中,跟苏木一样,她们也没有见到人经过。
显然,凶手行凶后不可能往西边逃走。
将军夫人的两个丫鬟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沉默寡言的叫芳儿,温柔能干的叫柔儿,两人长得都挺漂亮,苏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陆言拙看在眼里,趁附近没人注意,偷偷问道:“怎么?你疑心她们两个?”
苏木摇摇头,道:“也不是疑心,就是觉得奇怪。照理说,丫鬟到了二十,一般会被放出去,或许配嫁人。”
陆言拙看了她一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家的小爱不是也二十多岁了。”
苏木一听,就急了:“那是我们家小爱还没遇到对的人,她要是有看对眼的,我立马安排她嫁人,我嫁妆都准备好了。”
陆言拙斜了她一眼,很卑鄙地断章取义:“你嫁妆准备好了?”
苏木:“……”
因为陆言拙曾担任过顺天府的推官,也是此次案件的目击者之一,所以苏大人二话不说,就将他拉了进来。
多个人多份力量,反正他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看起来都很闲,闲到在人家后花园私会还能遇上命案,若不让这两人负责破案,那岂不是没天理了。
湖的东边就是将军府的内院,最近的一个院子里住的是怀远将军的小妾邱氏。
怀远将军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子嗣却不多。
除了宋夫人生的大儿子大女儿,就只有邱氏生的二儿子和小女儿了。
宋夫人的大儿子有先天性疾病,从小就体弱多病,十天里有八天卧病在床。这习武是不可能的了,习文也是精力不济,所以年近三十,文不成武不就,娶了个老婆,努力耕耘了近十年,连香火都没点上。
好在将军府还有个二公子,虽说是庶出,但却遗传了怀远将军骨子里的彪悍基因,从小就精通十八般武艺,力大无穷。
前几年,更是跟着怀远将军上了几次战场,立下了不少功勋,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参将了。若是没有意外,他就是继承怀远将军衣钵之人。
将军府这次举办喜宴,就是给他二儿子的儿子办的百日宴。这也是老将军膝下唯一的孙子,虽是庶子之子,但却宝贝的很。
邱氏所住的院子名叫栖美园。
顾名思义,邱氏长得很美,那种美不是张牙舞爪的,而是温柔娴静的,让人一见就心情平静,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净化。
苏木和陆言拙到的时候,她正在看书,见院中涌来这么多人,知道外面肯定出事了,但她没有问,只是默默地把目光投向怀远将军。
将军的身上有着大片血迹,那是他搂宋夫人的时候沾染上的,邱氏微微蹙了蹙眉,淡然问道:“可是有人受伤了?”
怀远将军默了默,点点头,轻声道:“琴儿,昭化她……”
见怀远将军的脸上布满了悲伤,邱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姐姐她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怀远将军悲痛欲绝,指甲狠狠地掐着肉,一字一句道:“她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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