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濯点了点头示意他先退下,下意识联想起当日林芷朝着窗口江闻白露出的那个笑容,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
这边传话的下属刚退下,那头门房处的护卫又进来通传,“王爷,御史台冯丰年冯大人在府门外求见。”
魏濯:“不见。”
护卫领命出去很快便又折回,“王爷,冯大人说您不见他,他便一直站在门下等着。”
魏濯的表情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一丝动容,反有些不耐道:“他爱站便让他站着吧。”
大半个时辰过后,诚王府的老管家看着门外那个瘦弱的文官,忍不住开口劝道:“冯大人,你就算在这儿站上一天一夜王爷他也不会见你的,赶紧回去吧。”
冯丰年乃是御史大夫周之铮的学生,他这脾性也随了他老师,只认死理又不听劝,他虽双腿已经很是疲累,却依旧坚持道:“今日见不到王爷,我是不会离开的。”
魏福看着眼前倔强之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谏官真是一个比一个犟,冯丰年站在府门外他也没理由赶人家走,只能眼不见为净,转身进府并顺手关上了府门。
第11章 传言 重活这一世便让她肆意一点
江闻白过来王府时远远便看见紧闭的府门口那道瘦削的身影,默默摇头,这景象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去大概又得传成是诚王殿下作威作福欺凌文官了。
江闻白懒得与冯丰年打照面,正欲从侧门入府,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那道竹竿似的身影摇晃了两下随即体力不支得晕倒在了地上,江闻白叹气,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人都晕了,诚王欺凌御史台文官也算是坐实了。
上前两步敲开府门,管家魏福看见门口是江闻白正欲迎他进府,下一瞬扫见江闻白身后倒在地上之人,大惊看向江闻白,“这是怎么了?您给他打晕了?”
“我会对这样一个手不能提的文官下手?”江闻白颇为无语,“他自己站了一会累晕了。”
魏福:“……这都叫什么事呀!”说着便回身进府招来两名护卫吩咐道,“赶紧把这人抬回他自己府上去。”
江闻白幽幽提醒道:“顺带给他请个大夫回去。”
御史台冯丰年求见诚王未果,晕倒在诚王府门口被人抬着送回自己府里这事很快便在盈都城内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其实这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因为这件事的当事人一为御史大夫周之铮的学生,另一位则是自带热度与话题的诚王殿下,于是乎事情本身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借机谈论一下这两位当事者。
在府中休养了两日的林芷今日换上一身素雅的裙装,带上白露蒹葭便出了门,在街市上随意逛了逛之后便去了烟雨楼,楼内的说书人已经从西南战事说到了西北边关,听客们热情不减,茶楼大厅内座无虚席。
林芷一进茶楼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一楼大堂,二楼雅座,三楼雅间,小姐想坐哪边?”
林芷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楼大厅,实在太过嘈杂了一些,便道:“去二楼。”
“好勒!”小二说着便迎着林芷三人上楼。
二楼雅座由屏风相隔,位置相对独立却不能隔绝四周茶客说话谈论之声,小二见林芷似是第一次来,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靠近栏杆能看清楼下戏台的位置。
小二上茶的功夫,林芷撑着下巴听着台上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他爹爹与兄长的英勇战绩,看着楼下听客一阵阵的喝彩声,林芷略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林家的赫赫战功从上一世的无人知晓到这一世的受世人追捧,这之间原来只差了一个侃侃而谈的说书人。
待小二上好了茶水糕点,林芷的注意力已经从楼下的说书人转到了屏风对面的那一桌人身上,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出那一桌坐了四名男子,看不清长相,不过听着声音年纪应该都不算大。
一人道:“听说御史台冯大人前两日回府之后躺了一天才苏醒,真是可怜。”
“冯大人刚正不阿,遇上这么位不通人情的确实可怜。”话里虽未提大名,但谁都知道说的是哪位。
另一人闻言立刻接话道:“可不是,按那位的手段冯大人如今还能好好去御史台当值就算命大了,据说当年有人在路上冲撞了那位的车架,他直接便叫人血溅当场。”
此言一出,刚刚开口的二人立刻起了劲头,纷纷开始与说话之人八卦起了当年这件据说之事,唯有背对着林芷方向而坐之人开口打断众人的无据之言,“此等未知真相之事,还是不要谣传为妙。”
林芷这两日虽未出门,却也一直有特意派人留意盈都每日发生的各种事宜,对于此件传得沸沸扬扬又与魏濯有关之事,她自是将始末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听着隔壁越演越烈的谈话,林芷放下茶杯冷笑出声,蒹葭从小跟随着林芷,自是明白林芷的意思,于是开口询问:“小姐,您笑什么?”
林芷声音不大却也足以令屏风那侧的几人听清,她道:“诚王殿下可真够可怜的,出了银子替莫名其妙晕倒在自己门口之人请大夫,做了此等好事不仅没人夸还得被人在背后议论,这种颠倒黑白之事难道不好笑吗?”
此事本与林芷无关,可谁让隔壁那几人的议论正好被她听见了呢。
上一世她凡事不喜出头,连入宫为后之时都只想着在背后辅佐魏麟成为一世明君,然而事实证明她此举错得有多离谱,既然如此,重活这一世便让她肆意一点,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守护自己想要守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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