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沙俄人,去世之后,他就被父亲送到了教堂,然后父亲另娶他人为妻,他也就无家可归了。
后来还是他的舅舅把人领回了沙俄,他就在教堂里担任了书记官,一直到他学会了汉语,被派遣来大清,他才发现,《马可波罗行记》没有骗他。
虽然这里没有遍地黄金那么夸张,可是这里的吃的的确是好。
每日早晨他吃的不再是黑面包,或者有石头子儿、麦麸子的大列巴,而是柔软的包子,馒头和花卷。
各色汤品都比罗宋汤好喝!
各种美食数不胜数,他最近最喜欢的吃法,就是用炸馒头片儿,抹上拌了香油的臭豆腐,配上一碗豆汁儿,他能一口气吃五个!
今天一大早,胡可欣同样起得很早,收拾好了自己,就穿着普通的棉袍子,去了胡同口的早点摊子。
那里其实是第一家倒座房改成了门脸儿,经营了一家早点铺子。
卖豆汁儿焦圈儿,炸馒头片儿和臭豆腐,腐乳等等。
咸菜免费吃,还有炸饼子和油条。
都是他的最爱,尤其是臭豆腐,哦,怎么那么好吃!
赶巧了,他来了之后,又有一个沙俄人来了这边,看了半天跟他凑了一桌:“坐这儿没事儿吧?”
他们都是长相异于常人,跟别人坐在一块有些格格不入。
“坐吧,坐吧!”难得见到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胡可欣十分开心:“你是这胡同里的人?”
“不是,是来看我祖父的。”这个人很年轻,十几岁的年纪吧,细看看,的确是有着混血的影子。
因为蒙古那边多美女,且不太在乎出身,所以有些沙俄过来的人,迎娶的都是那边的美女。
比起汉人女子,那边的美女更开放一些。
而且这个年轻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沙俄话,他们俩不由自主的就聊了起来,一聊天才知道,这年轻人的父亲是在通州大营那里当一个把总的,而他则是进京赶考,不是文士,是个武将之后,考武举人来了。
会用火铳,还会开大炮,是个火器通。
胡可欣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符合心意的人了,聊起来,各自都觉得很投契。
甚至吃的早饭都一样合胃口,爱吃炸馒头片儿夹着臭豆腐,还喜欢腐乳。
最后俩人离开的时候,还是这个叫赵翔的年轻人结的账,然后去了教堂,赵翔给教堂捐款二十两银子,更是让胡可欣高兴了。
一高兴就留了这个年轻人住下了,晚上的时候,赵翔买了一些卤味回来,胡可欣拿了两大瓶子的红酒出来,一人一个,对瓶吹。
喝多了的时候,赵翔才问了他知道西方的国度吗?
胡可欣点头:“知道,太知道了,我在德意志待了十年,我最好的十年,奉献给了教会,奉献给了主!”
赵翔乐了:“我没去过那里,但是我知道,那里才是我们的老家,对么?”
“对!”胡可欣点头:“我还会德意志语!”
他说了很多,不过都是醉话,沙俄语言和德意志语,甚至是法语和拉丁,他是教会派遣来的神父,自然要多学一些。
赵翔更高兴了,安心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俩人关系就更好了,可以一起去吃早饭,还会聊一些感兴趣的东西,从火器到沙俄,再到德意志,比起土生土长的赵翔,胡可欣绝地是个地道的西方通。
他还教赵翔说德意志语言,法语和拉丁。
热情的不得了,问什么问题都给你耐心回答。
对于第二故乡德意志更是说的非常详细,还有隔壁的英吉利。
尤其是英吉利海峡那块,他坐船过来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
赵翔在这里一直住到了腊月,才回到他的“祖父”家里,然后带着年礼回去了。
赵翔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来进京赶考的举子,因为祖母信了教,他也跟着信了。
跟赵翔一样,这位张举人很是健谈,也喜欢臭豆腐,跟胡可欣关系较好,还请了他去吃喜来顺。
一起喝酒吃肉的交情,但是当张举人好奇的问沙俄的情况的时候,胡可欣说的倒是大众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当问及德意志的时候,他就犹豫了,问及英吉利海峡,更是摇头:“当时坐船的时候,风浪很大,我们教会派了十几个牧师和神父过来,可只有我一个人到了京城,其他人不是半路病逝就是在广州那边落脚,还有很多人水土不服,返航了。”
他当时对赵翔说:“大海是最富有的地方,航海是最大回报的买卖,包括一些航海家,他们都是因为大海而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孩子,你应该去航海,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你真正的故乡!”
可是现在他对张举人却道:“其实我们那里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如大清的地盘大,也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大列巴面包只有贵族能吃饱,平民吃黑面包,硬的跟石头一样,而且海上风浪大啊,太危险了,十不存一!”
说的大海好像是很没用一样。
而且他跟张举人只限于吃吃喝喝,从来不教张举人沙俄话,德意志话甚至是拉丁文。
更没提他还会法语这事儿。
张举人几日之后就找到了一个同窗,他搬去跟同窗住了。
而后又来了一个商人,想讨教一下海上贸易的问题,而且不是空手来的,带了重礼,结果这个商人被赶了出来,因为胡可欣神父说了,他是神职人员,不是买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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