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蹙眉:“不是追求者。”
“我解释过的。她的母亲,跟我的父母,情谊深厚。她的身体不好,又没了家人……算是妹妹。”夏油杰滑动屏幕,语气不佳,“她今天没有给我发早安,我怕她出事。妈妈特意叮嘱了我,最近要多关注她。”
“说‘喜欢杰’的妹妹啊。”
……夏油杰深刻地反思起来。他就知道,不该把自己的情感问题告诉五条悟,更不能指望这个不着调的屑为他出主意。平白被损友掌握了一个“黑历史”。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调侃完,便认真提议道。
“直接去找她?”
“……”
夏油杰踌躇了。
虽然他强调了“不是追求者”,但少女的话语依旧回荡在他的耳旁,使他无措。平心而论,他不讨厌长谷川里奈,反而欣赏她的坚韧、温柔和美丽……他不太确定长谷川里奈的意思,毕竟她过于坦荡了。
坦荡到,似乎只是一句普通的祝福。
那定时定量的早安又是什么……?
夏油杰完全猜不透少女的行为逻辑。冒冒然地去见长谷川里奈,会不会传递错误的信号?没了父母的调和,单独相处,会不会尴尬?
“……我先问问。”
夏油杰点开聊天框,慢慢打字。
五条悟一脸的黑人问号,音量不受控制地增大:“你问都没问过,就这么傻呆呆地等着?把自己等到了教室门口罚站?最重要的是,我竟然是被这么……这么离谱的举动连累的!?”
——“你还说不是追求者!”
夏油杰:……
凭借着特级咒术师的感知力,夏油杰发现,夜蛾正道停止了讲课,却没打扰五条悟爆料。家入硝子亦放弃了休眠,悠悠地透过窗户,盯着他们。
芒刺在背,夏油杰恼羞成怒。
他驯服的咒灵们蠢蠢欲动,五条悟机警地调整了姿势,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暗涌的夜蛾正道又燃起了怒火……千钧一发之际,夏油杰收到了回复。
【我没事的。】
【今天去领了妈妈的骨灰盒。】
……刹那间,夏油杰的战意消弭。
【忙晕了,所以忘了。】
【现在补上吧。下午好,杰!】
汽车内的长谷川里奈随意地按着键盘。她潜移默化地改掉了“哥哥”这种压了她一头的称呼。反正夏油杰没有纠正她,估计是不在意的。
夏油杰正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
领骨灰盒……少年罕见地露出了愁苦的神色。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地打着字,又删掉,只觉得一切的语言都如此苍白,没办法表达出他的感受,没办法给予长谷川里奈一丁点慰藉。
五条悟瞄了一眼聊天框。
“嘶……真难回啊。”
白发DK托着腮,沉吟片刻,正色道:“回简洁的句子吧。刚领完家人的骨灰盒,她肯定没心思聊天。趁早结束算了,放她独自静静。”
夏油杰:……?
夏油杰质疑道:“万一她需要我呢?”
……啊这。
五条悟被问倒了。他轻轻地敲了敲镜框,遮掩住苍蓝色的眼眸,再无奈地耸了耸肩,放弃了当狗头军师。少年好笑地看着夏油杰如临大敌般地删删改改。
删删改改,删删改改……
最终回了个【下午好,请节哀】。
五条悟:……废物dk。
——真丢“最强”这两个字的脸。
……
长谷川里奈以一个表情包终结了谈话。
车外仍下着大雨。她的脸泛起了红,在闪烁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呼吸亦变得滚烫,仿佛自炉火上飘起的水蒸气。伏黑甚尔眉头一皱,认为事情并不简单。
男人碰了碰她的颈侧。
昨天,医生科普过。
摸颈侧的温度比较准。
摸到一个“暖宝宝”的伏黑甚尔:……
——救命。
——这人是玻璃做的吗?!
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的天与暴君崩溃了。他瘫到座椅的靠背上,恹恹地吩咐司机改道。长谷川里奈放下手机,一脸的迷茫:“为什么改道?你不舒服吗?”
……救命*2。
伏黑甚尔再度崩溃。
他按捺着摇晃长谷川里奈的冲动,默念了N次“小鬼身体不好不要刺激她不要动手”,才恢复理智,冷淡地说:“你发烧了……大概是在雨棚下吹了太久的凉风。”
“……”
#不舒服的人竟是我自己#
长谷川里奈默然几秒:“噢……辛苦了。”
这次的病情,令少女彻底倒下。不断高烧,一堆并发症,彰显着“免疫力低”的威力。伏黑甚尔不理解,世界上怎么有人类会脆弱成这样。
他情不自禁地想。
等我走了,这人会不会病死?
……不至于吧。
他整个人痛苦面具。
按照往常,他只负责做任务,拿赏金,不会管其余人的死活。但长谷川里奈勾起了他的怜悯,又耐心地照顾了他,性格好得不可思议……他一时难以抉择。
少女住的是单人病房。
他白天会光明正大地看护,夜间悄悄看护。长谷川里奈病得重,睡着了也会咳嗽,嗓子都咳哑了,全然不复昔日的柔软悦耳,像是破锣。
伏黑甚尔被她咳得无法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