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郊, 习习凉风透过织锦云纹帘子吹进马车中, 带着浓郁的草木枝叶的味道。
此次宴席只请了郦家、文家并甄家几人。并没有大肆宣扬, 几家人好好吃一顿饭就够了。
时嬷嬷一早就将一切都打点好,大早上的起的比往常都早,与管家一起将宴席都布置好, 房檐各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今日天气也甚好,陈氏起身走至窗边,透过斑驳的菱花窗格去看外头的天,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情好极了。
江碧撩起帘子,江令瓷施施然走进来,侧眸望向陈氏,许是走的有些久,玉白的脸上浮起点点胭红, 浅笑盈盈道:“祖母安好!今日的天气可真是好,正好应了今天的景。”
“瓷瓷来了, 等会儿言溪来了,你们好好地玩, 整日闷在府中也不是这么一回事。”陈氏听到身后的动静, 少女柔软的声音传来,陈氏侧过身望过去,唇角浮起一抹惬意的笑容。
“好。”江令瓷语气欢快, 眉眼间都是清浅的笑意。
“待会儿有外男来,除了在正厅,你也不要随意跑去前院,在后院与言溪好好玩就是了。”陈氏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是。”江令瓷莹白的指尖捏着帕子,垂下眼帘,低低地应了一句。
外男,说的怕是文识熙、甄元驹等人,郦斯锐是她早早就为瓷瓷看好的夫君,虽说私下见一面也可以,但也不要频繁见了。
蝉鸣鼓噪,艳阳高照。
“时嬷嬷,郦老夫人怎么还未来?”陈氏看着快到了时间,却只有文识熙与甄家人前来,侧眸问着时嬷嬷。
“许是有些事耽搁了。”时嬷嬷也不知道,只能先这么回着,之后让人去府外看看。
“老夫人,郦老夫人与望安伯夫人一并到了。”不过一会儿,侍女小步走向前,一边走一边与陈氏说。
望安伯夫人?
江令瓷收起犯懒的情绪,捻了捻手指,想起之前在徐国公府一直看着自己的夫人,心中雀跃,眸底闪烁着光芒。
陈氏听郦老夫人提过一嘴,这是去年乡试苏州府主考官于大人的夫人。
“来了来了。”郦老夫人不急不慢地走进了厅堂,嘴边扬起一抹浅笑,声音里透着笑意。
陈氏来不及多想,扬起笑,站起身道:“刚巧说着你们,这是望安伯夫人吧?赶紧这边坐。”
陈氏眼神看向与郦老夫人站在一起的妇人,穿着藕红水路琵琶袖织贝上群,容色美丽,却很稳重。
“江老夫人好,今日贸然打扰了,恰巧去左都御史府寻郦夫人说些事,听说今日要前来府上为令公子庆贺,想起之前外人提起过他,便想着也来祝贺一番。”望安伯夫人噙着得体的笑容,满脸亲切,却不让人小看她,说出的话也让人挑不出错。
“夫人能来,是府中的福气,都坐下吧。”陈氏招呼着人坐下,让侍女赶紧上茶。
双方小辈也都互相见礼坐下。
郦言溪很自觉的就做到了江令瓷身边,江令瓷侧眸软着声对郦言溪微微笑,无声的说了句:“我们等一会会就出去。”
家长都在聊着天,他们也插不进去。
郦言溪心领神会,眸中灵动,悄悄地对小姐妹点点头,笑的有些肆意。
郦斯锐在两人对面做的端端正正,接过青花瓷釉的茶盏,掀开茶盏呷了一口茶,看到俩个小姑娘的小动作,不由得微微一笑。
妹妹与江家妹妹多相处,也变了不少。
没有以前那种刁蛮,学会照顾人的感受了。
“斯和与斯锐今日休沐,我让他们俩来与景颀好好聊聊,也能学着不少东西。”郦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对陈氏缓缓说道。
“说什么学不学,景颀就是比他们大了几岁,多了几分阅历而已,待他们到了景颀这年纪比景颀还好呢。现在景颀在前厅,还有这一届的新科进士甄家公子甄元驹与文家公子文识熙,让他们几个好好聊聊吧”陈氏嗔了一句,含笑着说,让门外的小厮带着郦斯和与郦斯锐去前厅。
“江老夫人真的是自谦了,我家城北当年十八时还未有这般成就呢。”望安伯夫人浅笑应和两位老夫人,却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焦灼。
如何才能将话题往瓷瓷身上引呢?
“祖母,我和言溪也去后花园散散步了,待会儿用膳时再回来。”江令瓷看着郦家哥哥走了,赶紧和祖母说一声,也要和郦言溪出去。
“去吧去吧。不用陪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了。”陈氏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江令瓷纤弱的手指放下茶盏,露出清甜的笑,柔声道,“谢谢祖母!”
江令瓷眼神清亮,眉眼弯弯,站起身与郦言溪一起对着厅中众人行礼,就准备往外走。
江令瓷起身时,裙摆微微摆动,一缕墨发随着吹进厅中的凉风飘动,白色束腰带束着的腰不足盈盈一握,腰间的用海棠色璎珞挂起的玉珏隐隐若现,与郦言溪一起走出厅中,身形却比郦言溪瘦弱了不少。
望安伯夫人端庄一笑,看着小姑娘起身的动作,嘴角的笑容一凝,一双眸子盯着江令瓷腰间的莹白细腻的玉珏,玉珏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美好。
这玉珏?
怎么与十几年前安宁给我看的一样?
这孩子真的是词词?
一直到江令瓷走出世安苑都还在想着方才看到的玉珏,迟迟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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