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朝野。
江王苏钰,先帝长子,也是罪人林氏之子。若不是当年元后诞下苏锦尚且在位中宫,让苏锦占了一个“嫡”字,苏锦在长幼次序上是要排在苏钰后面的。及至先后被废,连累苏锦废弃冷宫,先帝也动过立苏钰为太子的念头。只是后来越家率师南下,诛杀林贵妃母家林氏一族,先帝为保林贵妃母子平安,才立嗣苏锦,又补偿般地封了苏钰为江王。而苏钰竟在苏锦承继大统、根基未稳时,买通副千户左谦,借春狩之际刺杀锦帝。好在天佑华朝,锦帝虽身受重伤,终是转危为安,锦帝念及与江王的手足之情,只废其为庶人,押至极北苦寒之地圈禁。
如今这样一个不念君恩、忤逆作乱的狂悖之徒竟在重重桎梏之下失踪了,满朝皆为之震动。一来是不知那罪人苏钰会掀起何种风浪;二来那极北的重兵握在越家手里,越家近来频频犯错,此时又出了这样的纰漏,不知锦帝对其要作何打算了。
腊月的最后一个朝会散去后,众臣三三两两地向宫门走去。偶有一两个回头者,便瞧见天边阴云滚滚,沉沉地压在了宫阙之巅。
“快要下雪了呢。”
一重又一重的帷幔落下,宫人们穿梭其间,抬来了熏笼。乾宫原本就烧着地龙,被这热气一腾,更是让人暖出了一层细汗。德夫人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抬眼看向阿桃,后者已经耐不住性子,扯开了身上的夹袄。
德夫人笑了笑。自打锦帝允德夫人出入乾宫以来,菊氏较之往常神志清明了许多,只那孩童般的习性却未大改。德夫人递了一个眼神与周边的宫人们,只过了一会儿,便有宫人捧着稍薄的外衣出来。那些平日陛下不在只知偷闲的大宫女们也不敢怠慢,赶紧围上前去,小心地伺候着菊氏更衣。
见阿桃换好了衣衫后,德夫人这才又低下头去,继续绣着给那即将出生皇嗣的小肚兜。雨雪天阴,殿内燃起了明烛,暖融融的橘光映着妃妾们姣好的容颜,落在刚刚挥退宫人们的唱喏、走进内室的锦帝眼里。
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宫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拜了下去。德夫人也随之起身,行至驾前,刚要下拜,就被锦帝止住了。
“都起来罢。”
梁氏温婉地立在锦帝前面,微微低首,显出不敢直视夫主的规矩来。梁氏的父亲、吏部的梁尚书是前朝的实权派之一;梁氏的兄长、戍守极北的梁将军如今正在替锦帝看着越家。锦帝抬举梁家,如今在前朝梁尚书已与越相分庭抗礼,而身为正一品夫人的梁氏却仍能如此知礼守节,实在是难得。
这也是锦帝允了梁氏出入乾宫的原因。
锦帝收回了看向阿桃的视线,牵起梁氏的手,那是常年被玫瑰汁子滋养出来的柔荑。梁氏似乎害了羞,将脸微微侧开,乌黑的秀发垂下,衬出肌肤的雪白。
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
他想起那一日听宫人来报,说是梁氏趁着阿桃前去长廊散心的时候探访了她,于是待阿桃被送回乾宫后、派人召梁氏来了御书房。
“求陛下允准奴才所请,奴才纵死而无憾。”
那日梁氏在门口便伏了下去,行了大礼——这是华族死谏时的礼仪。锦帝未料及向来柔顺的梁氏会行此举,他不愿落得一个苛待后宫的名声,欲上前准备亲自将梁氏扶起,却听得梁氏继续道:
“奴才自请为菊嫔腹中皇嗣养母。”
锦帝停了下来,梁氏抬起头,二人目光相会。锦帝冷冷地看着梁氏,他确在忖度为阿桃腹中皇嗣寻一个有地位的养母——太医已经诊出阿桃这胎是个男胎了,自古怀璧有罪,届时后宫与前朝、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在皇长子的身上,而阿桃即便神智清明也毫无自保的能力,故而为皇长子寻一个有势力、有城府又懂分寸的养母是势在必行的。
后宫这三位正一品夫人,他也确实属意梁氏。一来是因为梁尚书乃他的心腹重臣;二来……则是因为当年还在做御前女官的阿桃曾多次为梁氏美言,及至阿桃落难、梁氏也颇懂得投桃报李。
只是锦帝生性多疑,明明有这个心思,却不愿别人揣度得到。
梁氏还在稳稳地跪着,她看着锦帝,眼神没有丝毫的犹疑,倒让锦帝莫名对她多了一分信任。华朝的正一品夫人在皇帝面前皆称夫人,只有梁氏一口一个“奴才”自称,自卑自谦到如此地步,连锦帝都在心内暗叹梁尚书教女有方了。
他踱步至梁氏面前,近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后宫之中,论家世、论德行,可堪为皇嗣养母的不止你一人……何况,朕也可以亲自教养。”
锦帝是动过亲自教养的心思的。只是这事儿实行起来一则违反了祖制,二则会为皇长子召来更多的妒恨,有些得不偿失。
梁氏听了锦帝的话,却未急于剖白心迹,只是再行大礼,叩首道:
“陛下爱重菊氏,自然也爱重她腹中的皇嗣,奴才知道后宫之中,出身与德行比奴才高的还有许多,奴才忝为皇嗣养母,但奴才有一颗忠心,愿忠于陛下与皇嗣。”
锦帝蹲下身去,轻轻掐住了梁氏的下巴,他看着梁氏的眼睛,道:
“那么,卿卿要如何忠于朕呢?”
梁氏转过了头,她拍了拍手。候在殿外的女官端来了一只玉壶,锦帝掀开了那壶盖,里面漾着满壶的红花。
“陛下、两位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请移步外间。”
锦帝与梁氏相视一笑。梁氏将手抽回,行礼请陛下先行。锦帝牵了在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俩的阿桃的手,又让魏大伴为阿桃报起了午膳的甜食名儿。梁氏看着锦帝与阿桃的情形,敛目抿唇,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阿姊近来愈发好了,可见卿卿费心了。”
梁氏手里端着玉碗,里面盛着兑了牛乳的燕窝,正一勺一勺喂给阿桃。锦帝看着阿桃,心道阿桃是个没有良心的,他平日也是这般喂她,却不如梁氏能够得到阿桃的正眼。梁氏听见锦帝的夸奖,淡淡一笑,又拿起搁在一边的巾帕,仔细地将阿桃嘴角沾上的汤渍擦去。正在此时,她听见了阿桃轻喘了一声,往下看去,却见阿桃胸前濡湿了一片。
自从菊氏失智以来,锦帝便弃了司寝监的嬷嬷们。少了嬷嬷们的约束,菊氏的双乳也不再受制于乳夹,可以自主地泌出乳汁来了。只是虽然没了束缚,却无宫人敢上前为菊氏排空,她忍无可忍时,只能靠双乳自行喷出多余的部分。
从前梁氏未进乾宫时,菊氏忍不住尚且会唤锦帝一声,如今大约是知道有人帮她撑腰,便也不肯再让锦帝吮吸了。菊氏抬起头,晶晶地看着梁氏,梁氏莞尔一笑,吩咐宫人们取来一只小碗。
“原来如今阿姊的乳儿,都是卿卿在照管了。”
梁氏变了颜色,立时起身跪下请罪。锦帝懒懒地看着,只由得她跪着,魏大伴赶紧给旁边伺候的宫人们使了眼色,立即有人上前为菊氏解开衣衫,露出那白嫩嫩、颤巍巍的玉乳,殷红的乳尖上还挂着甜美的汁水。大宫女轻轻地握住了菊氏的乳儿,送入陛下的口中。
锦帝吮了几口,算着已解了阿桃汹涌的乳意后,便吐出了乳头。锦帝惯喜将那处吃的一滴不剩才肯放开,除了之前故意磋磨阿桃外,甚少有吃几口便弃了的时候。菊氏嘤咛一声,疑惑地看向了锦帝。
锦帝安抚地摸了摸她的乳儿,瞥了一眼跪在下首的梁氏。
梁氏自觉方才的冒失。阿桃是锦帝的禁脔,每一分、每一寸都属于锦帝,那乳汁就算无人照拂也断断轮不到她来置喙。锦帝是个多疑的,她此前主动求来了皇长子的抚养之权,已沾了牝鸡司晨的嫌疑,如今又越过了锦帝、直接插手皇长子生母的生活起居,锦帝不免以为她借着阿桃与皇长子,想要谋求什么。
后权与皇权向来相生相克,梁家不是越家,梁家也不能成为越家。皇长子的抚养之权尚未明旨宣告,她万不能在这些小事上遭了陛下的忌讳。梁氏深吸了一口气,叩首道:
“奴才自知僭越,求陛下恕罪。”
看到梁氏这般郑重请罪,还未等锦帝发言,菊氏就坐不住了。她扒了扒锦帝的衣袖,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眼巴巴地望着锦帝。锦帝敲打梁氏,本身还是为了用她,毕竟是华族贵女,若是真折辱了恐落人口舌,便又顺水推舟,道:
“不过是一句玩话罢了……卿卿起身罢。”
梁氏起身,却不再坐下,只行至阿桃身侧,替了原大宫女的位置,接过了大宫女手中的、阿桃的乳儿:
“奴才侍候陛下用乳。”
菊氏轻颤了一下。
锦帝玩味一笑,遂许了梁氏,又命人将阿桃挪得近了一些。只见梁氏握住乳儿,亲手将那美物奉于锦帝面前,锦帝好整以暇,将那红提般的乳头纳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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