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过了几天,每天晚上都是有惊无险,到后来,我甚至习惯了549仓库里的脚步声,逐渐变得无动于衷起来。
要是哪天脚步声不响了我反而才觉得害怕。
根据钱钧天说的,仓库里的邪魅受到了某种限制,如果我不作死的话,它们就算在我办公室门口排队敲门都拿我没办法。
现在这些邪魅充其量只能充满怨恨地在仓库里四处寻找我,每晚运货送货都和我无关,爱送什么送什么来。
话是怎么说,半个月也只剩下五天了。
我忧心忡忡,联系了钱钧天。
“钱大师啊,还有五天就要到半个月了,我是不是该做准备了?”
钱钧天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那你明天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赶紧答应下来,心里也有了底。
挂了电话我正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周建基也找了上来。
这几天一直没见他,我开门看到他之后还愣了愣。
“你来做什么?”
虽然这货勉强算得上是我的上司,但我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要不是他,我至于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吗?
周建基看着我呵呵一笑。
“小姜啊,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我下意识想要拒绝,他要拜托我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不等我说话,周建基抢先开了口。
“今天有件货物会在晚上十二点放在三楼的楼梯口,没人送进去,麻烦你运到仓库里。”
三楼的楼梯口?
我目光沉了沉,这件事要是没蹊跷我就吞了那件货物!
他说完之后,周建基好像生怕我提问题,一溜烟跑了。
我在门口看着他卖力扭动肥硕的身材下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我笑不出来,今天晚上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要知道549的货物向来有问题,而且送货和运货的大多都不是人。
怎么这回还要我运进去?
三楼的楼梯口到549仓库只有短短的一段楼道要走,还要发生什么事情全都是未知数。
本来半月后的死亡时间就让我够心烦了,现在这是哪一出?
我想求助钱钧天,可电话一直打不通,现在赶去他家也来不及了。
孙超也找不到人,之前帮过我的苏白玉更是神出鬼没。
这下我还能求助谁?
我坐在床上冷汗直流,本来还想去吃个饭,现在胃口全无。
“妈的,要是我不送的话会怎么样?”
我喃喃细语了一会儿,越想越心慌。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到了晚上只能送命了。
还有一个人,我决定去找她试试。
没错,就是孙洁!
幸好之前留了电话号码,我连忙给她打了过去,说明了情况。
孙洁听完之后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回我。
“我只能说,这种事在之前的历任仓管中都没发生过。”
这让我更不安了,我苦笑了一声,难道我是特殊的?这操蛋的549仓库!
“你先不要急,我建议你晚上去运货的时候,打开箱子看一眼。”
我吓了一跳,她确定这是在帮我而不是害我?
按照恐怖小说的套路,这个时候打开箱子绝对要凉。
“我靠,这样合适吗,不会让我死的更快吧?”
孙洁的语气十分平静。
“箱子里如果是要你命的东西,你更应该打开看看,要不然把箱子运到549仓库去,你还真会死的更快。”
我不敢吱声了,孙洁继续解释。
“之前我听我爸说过,549仓库也不是每晚都有邪魅会来,就算来了,到了天亮它们也必须离开。”
“只要没听到脚步声,549仓库暂时还算安全的。”
此话不假,可要换了别人,估计吓都被吓死了,根本不用邪魅出手。
“好,今晚我按你说的做。”
我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你有什么护身的东西吗?”
孙洁问我,她的声音温柔平和,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抚平了我焦躁的内心。
“以防万一,有的话开箱子时一定要带上。”
我答应了下来,孙洁又安抚我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护身的东西……苏白玉给我的那个铜钱算吗?
纸人早就毁的渣也不剩了,想来想去,我还是把那枚铜钱从抽屉里取了出来,穿上红线挂在脖子上的。
不知道有没有用,聊胜于无吧。
没心情吃饭,但又怕晚上会饿,我打包了两个猪肉馅的大包子步伐沉重地向仓库楼走去。
到了晚上义乌港几乎没什么人,路灯也很少,走在路上总有些心里发麻。
但我知道,真正可怕的东西在我每天晚上呆的地方!
到了仓库十一点都不到想到十二点还得去拖货,我干脆坐在仓库门口一边啃包子一边等着。
本来打算等有脚步声的时候躲仓库里面,结果我等到十二点过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不送了?我疑惑地挠了挠脑壳,打算过去看看。
于是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发现了骇然一幕。
箱子悄声无息地放在楼梯口,可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这个箱子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果然……
我咕嘟咽了口唾沫,手脚都开始发凉了。
想起来孙洁说的话,我咬了咬牙,准备把这个箱子打开。
我带了一把刻刀来,小心翼翼顺着缝隙划开。
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么安静的地方我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剧烈的心跳声。
我缓缓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躺着一个陶瓷人像。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打了个激灵。
这个人像惟妙惟肖的,除了表情有点狰狞之外,和义乌港常见的工艺品没什么区别。
在义乌港这种陶瓷工艺品每天都要运出去上万件,我见多了。
但诡异之处就在于,这个人像的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可是我又想不起来。
陶瓷人像下面好像压着一张纸,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下我总算知道这个人像我在哪儿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