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底下的这人不仅败了还是一个时日无多的贼子。一个即将被问罪的人,他向来不会耗费时间在其身上。
“夏安就在我身后的庄园里面,他方才藏进了竹林里面,?无事。总督大人只需进去将其他人抓获了即可。”关永新淡淡开口,手中捏紧了阮夏安塞给他的扇子。
有那么一刻,他脑海中的念头动摇起来,不想将扇柄里面的东西交给这个人。纵然他和关家一同覆灭也罢,然而想到临行前少年那种期待他活着的眼神。
终究是一叹,他深深拱手道,“总督大人,先前关某有所冒犯,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永新这里有一物想要交给您。如若可以,还请您放关家一条生路。”
他并没有看扇柄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直觉告诉他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危险。
索性便含糊其辞地将这东西推到了东宫那位内监的身上,“庄园里面还有一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公公。”
闻言,裴褚终于正了神色,下了马对着身后的将士吩咐一拨人先将庄园围起来,另一拨人直接闯门而入。
“何物?”裴褚眯着眼睛看着神色淡然的男子,威仪尽出,充满了压迫感。
关永新顶着冷厉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取出了扇柄里面的东西,赫然是一封折叠的完好的书信。
两人目光俱是一凝,纷纷想到了数月前病死在任上的江南巡抚,传言他临死之前递出了一封书信。
但后来那封信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难道……
关永新垂下眼皮,低声道,“这是关某跟着那位公公,偶然发现的。因着此物似是十分重要便悄悄地私留了下来,兹事体大,关某还是第一次打开。”
若真的是那位巡抚留下的密信,凭它倒是真的能保关家一条活路。
裴褚定定地看了关永新一会儿,接过书信放进袖中,淡声道,“这封信若是对本督有用,本督会考虑减轻你关家的罪责。但若是拿来刻意欺瞒本督的,你关家满门全都处死!”
他的眼中没有丁点温度,关永新心中发寒,他此时才觉得父亲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真的以为送兄长到了岭南就可以逃脱一劫了吗?他有预感,怕是岭南地区的官员也要听这位总督大人的命令。
“夏安在竹林里面,草民去寻他。”关永新内心苦笑,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了,本督一个人去找便可以,”裴褚冷笑一声拒绝了他,锋利的剑眉轻挑,“玄一,将此人抓起来秘密看管。”
闻言,关永新咬紧了牙齿,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被人带走了。
等到关永新离开,裴褚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袖中的书信,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记性很好,那把扇子虽然只被关永新谨慎地露出了一角,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属于阮夏安的扇子。
换句话说,真正知晓这封书信的人是阮夏安。
想到这里他舒展了身体,薄唇一点一点勾起。
只有这样才算是合理,他早有所觉,阮夏安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也怕是早就知道他江南总督的真正身份。
思及前些日子她对自己和段卫骞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裴褚心中有些玩味,有极大的可能是阮夏安故意为之。而他定王世子口中的可能就是确定!
既然关永新说阮夏安已经好好躲藏了起来,他不疾不徐、不慌不慢地进了这处庄园。
定北军行动迅速,听从命令直接将关家家主包括叫嚣不止的魏公公等人全部抓了起来,两人扣着手臂行至世子的面前。
当然,想要报复不成却倒霉被毒打一顿后又被绑起来的刘公子也在其中。倒是省了定北军的麻烦,直接拉着布条就将人带过来了。
刚刚清醒过来还没弄清情况的刘公子看到他爹就厉声大喊,“爹,是阮夏安那个小白脸绑了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裴褚骤然将目光从魏公公身上移开,看着这个鼻青脸肿的…男子,慢悠悠地开口,“哦?阮夏安绑了你?如实说来。”
刘公子虽然发现有些不对,但面前这人的气势骇人,他不敢造次,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出口,“我一进门就被那个小白脸打晕了,衣袍被扒走,脸上还带了脚印,除了那阮夏安还有谁会做此事?”
闻言,裴褚有些愉悦,低低笑了一声,“不错,这才有那么一分本督义弟的风采。”
本督?!几人瞪大了眼睛,魏公公却是脸色灰败,他已经认出了此人是谁,若他是陛下任命的江南总督,那殿下的秘密他岂不是全都知晓了?
眼神一狠,他咬碎了牙齿里面藏着的毒囊,他也不想死,可他知道殿下不会允许他活着,哪怕不是现在。
倒不如死了还能留有一个忠心为主的美名,这样他在老家收的嗣子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他魏家延续香火。
眼看着人死,裴褚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江南巡抚的密信到手之后,这人死或不死,对他而言没有一点意义。
“将他们带下去,关押起来。”他冷声下达了命令,便慢悠悠地寻着竹林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还会有多少惊喜留给他。
竹林里面,找到了隐蔽的小屋子,阮夏夏顿时一口气松了下来,关上门闭上窗,找出肉干和蜜酿,将从刘公子身上扒下来的袍子铺在竹床上,她美滋滋的享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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