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温惟只好自己进去,顺便把宫人手中的茶点也一并端上。
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端坐于榻前紫袍金冠的男子头不抬眼不看,不知在奋笔疾书写些什么,桌榻上的奏折文书摞得有半人高,远远得只能看到脖子以上。
温惟悄悄走到近前,刚要说话……
“把茶水放下!出!”他没好气得命令道
温惟按他指示将茶点放在旁边桌榻一角,而后退到一旁,李荣赈顺手端起茶盅,许是刚才说话太多口干舌燥,咕咚喝了一大口,还没等咽下去,将茶盅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呵斥道:“一个个都是木头啊!试不出茶水凉了!”
温惟一听,踱步走到近前未吱声。
见迟迟没人请罪回应,不由得用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刚要继续发作……
就瞧见一双小巧银线走边的乌黑皂靴,还有绯色山海云纹官袍的一角。
心中一惊,猛然抬头!
发现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你……你……怎么回来了?”他结结巴巴地柔声问道,生怕吓着她。
“跟你学的,出其不虞!”
说着把手中的卷宗轻轻放在桌案上,又把刚才被他扔翻的茶盖放置回去。
……
第60章 吾之心,惟爱你一人
温惟敛起衣角挨坐于他身旁, 顺手拿起几本折子漫不经心浏了几眼,哂然一笑。
“怪不得你心烦气躁,若是让我天天坐这非得憋疯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在其位谋其政, 侯爷还是得精心敛气……宽以待人, 你不知道最近各部各司好些官员都被你吓得不轻, 这才把这挨训的活计打发给我。”
听她委婉诉苦,李荣赈怒颜微收,神色缓和, 嘴上却埋怨着:“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不去接你,可要在那常住下去!”
“你该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动怒吧,那我可罪过了,惹侯爷不快,为我之过”说着,态度恭顺佯装道歉。
李荣赈确实因她迟迟不归略感不快,但也不仅仅只因为这个事儿……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心里顿时舒服不少,他放下笔, 将折子收起:“元程如今已开始亲政,年纪虽小, 很多事做得还算有模有样,等他羽翼再丰满些, 朝局安稳, 我也该放权让政,这些都无需我代劳,那时我也可远离市朝, 寄情于山水之间。”
“嗯……”温惟看他一脸倦容,知他不易,身居高位不盛其寒,几多无奈几多欢喜,旁人无法体会,亦无法安慰。
温惟话题一转,眉眼含笑道:“有件事正好想跟你商量。”
“何事?不会又要出城吧,不准!”李荣赈眉头一蹙,满脸不悦,怕她又提出城小住的要求,放话在前直接拒绝断了她的念想。
温惟摇了摇头,看他那小心眼记仇的样子,又气又好笑:“你想多了,不是这事!”
“那是何事?”
“我想把呼兰嫁给全生,你意下如何?两人的意思我都问过了,阮媪那边对全生也很是满意,这亲事就等你点头了!”
李荣赈听后,会心一笑:“这是好事,只要他们二人心意相通,我自是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让人把全生的娘亲接过来,再让阮媪挑天好日子,赶紧把俩人亲事办了。”
看她那着急忙慌的兴奋劲,李荣赈酸溜溜地说道:“别人的事这么上心,怎么不见你着急自己的事?”
“什么事?”
李荣赈斜楞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终身大事!”
她没想到李荣赈好端端的竟突然提起这个,而且还说的如此自然顺溜。
李荣赈见她不说话,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身上一扯,温惟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借着二人独处的机会,李荣赈迫不及待把这几日一直酝酿在心里的话倾诉出来……
“其实……,我一直想亲口问你,你愿不愿你嫁我为妻?”
李荣赈极其温柔地在她耳畔小声问道
温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不知所措。
她不好意思得低下头,花颜娇羞,极是动人。
“以前我没有底气,因为问了也白问,我对你来说仅仅只是个陌生人,一纸诏书的婚姻早已被政治利益所主宰、你没得选也无法拒绝,我亦不愿逼迫于你。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既已知我心意,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可愿做我李荣赈的妻子?”
温惟抬眸看着面前与自己鼻息相闻的男人,面对他直接热烈的求爱,心跳加快,呼吸深促,她想开口回答。
沉思片刻,又犹豫了……
李荣赈知她心中所想,又一本正经道:“我爱慕于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你亦不必有其他顾虑,无论以后会怎样,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吾爱你之心不会动摇!
你曾经也说过人立于这天地间,如蜉蝣、如薄烟,短短数十载,本该活得肆意潇洒,既如此,我们为何要被这些身外之事所禁锢,我们只需遵从本心,做自己想做之事,爱自己所爱之人。
吾之一生,惟爱你一人!
余愿汝之所爱,亦如吾之爱汝也。”
他抬手抚上她白净无瑕的娇颜,迫使她注视着自己黢黑的眼睛,不容有一丝闪躲,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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