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击都是冲着唐涟漪来的。
“山神大人,快回来!那里危险!”
邹吾探出头,招呼着萧鲤回到阴兵的末尾,他们本来是打算和合欢宗一起,从后方击破,没想到萧鲤其人根本是不怕死的人,冲到最艰难险阻的地方。
剑光交错间,邹吾还以为是萧鲤耳背,于是推推九尾的肩,九尾立即会意,对着萧鲤怒斥道:
“不想活了吗?你觉得唐涟漪希望看到那一幕吗?”
阴兵冲向唐涟漪,萧鲤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逆着人群而上,用秋风斩和他们乱战一团,任凭九尾和驺吾怎么劝阻都不肯停止。
萧鲤的脸上被阴兵手持的刀划破了一道血痕,在伤口处升起反噬的黑气,面部火辣辣的痛,他的身上也不幸挂彩。
他倒也不是不怕死,只是怕唐涟漪死在这里,就像是她当初受命携带荧惑之石进入三途,两百年里受到诸多非议。
萧鲤细数数,发觉自己欠她的事情太多,只是怕是捱不到和她成婚的时候了。
来世,也许就可以来到她所说的家乡,看她家乡的婚服到底是何种模样。
天庭的支援还没有到,萧鲤的身体就快要撑不住了,他捂着胸口,支撑着胸口才勉勉强强地站立起来。
他看向高山上的唐涟漪,如今靠着飞檐符也算是游刃有余,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漠乌山半山腰的位置,关键时候她还挺沉着冷静的。
萧鲤肩膀上的痛楚似乎少了三分。
九尾和邹吾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邹吾甘当护盾挡在九尾面前。
邹吾觉察到身后的九尾似乎有异样,于是放缓了动作回头望去,没想九尾撑着小腹的手用力了一些,额头上青筋暴起。
应当不是旧伤复发,应当是荧惑之石造成的灵力紊乱!邹吾这才看到站在高位上的钟无忌也在阴恻恻的盯着自己,他又加重了灵力。
可恶的是,现在想要通过阴兵群来到钟无忌身旁是万万不可能的,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无能为力。
钟无忌似乎察觉到有人正愤恨地看着自己:“真是自不量力,如果将荧惑之石交出来,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
被打倒的阴兵源源不断的从地面上站起,而且傀儡木偶也在一旁偷偷吸取着众人的灵力。
三界之征,他们不想再重现一遍了。
唐涟漪一直不懂,为什么钟无忌想要无上的力量,没想到钟无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居然瞬移到唐涟漪的身后。
红线从袖中探出,每次都被钟无忌灵巧的逃脱,只留下红线扫过的碎石从崖壁上脱落,虽说钟无忌手臂上也留下了血印,但是他好像不知道痛一般,只是在躲闪。
交战几个回合后,最终钟无忌扯住她的红线,仅仅是用捏着红线的两指上,升起的火光将红线燃烧殆尽。
“你——”一语未了,唐涟漪就感觉自己的嘴角被一根看不见的细丝紧紧缠住,让她口不能言。
出其意料的是,钟无忌并没有出手抢夺唐涟漪手中的荧惑之石,更是让傀儡木偶提着傀儡丝,紧锢唐涟漪的四肢,她动弹不得。
钟无忌指向高崖之下的情景,阴兵阴将不知疲倦的攻打着合欢宗的弟子,赶到的仙门弟子也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又倒了一片,而阴兵倒下又站起,反反复复。
灵力混作一团,已经模糊到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唐涟漪知道,只是倒在血泊中的仙门弟子再也起不来了。
钟无忌指着那些战亡的仙门弟子,根本不将他们视为活人,他调笑道:
“愚笨么?他们也知道是打不过。还不是因为心中所谓的‘大义’而‘慷慨赴死’吗?”
“那你呢!你呢!你做的这些就是所谓的大义吗?”
唐涟漪忍住剧痛,奋力的挣脱细线的缚束,脸上也因傀儡线豁出了三寸长的血口。
钟无忌摩挲着荧惑之石,现在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懂了杀念,那么所有人都将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那你们所做之事难道是大义吗?”唐涟漪质问道。
“你也很疑惑,为什么我要抢夺荧惑之石吧,但是你一定很清楚,我是天璇星君。”
比起轻而易举地抢夺,钟无忌更想看见那些自诩大义的仙门弟子自相残杀的景象。
正想着,钟无忌按住荧惑之石的枢纽,而受到魔气影响最甚的就是九尾。
邹吾还在关切问着九尾的情况到底如何,没想到九尾眼中腥红,眼神之中陡现杀气,左手的紫鞭竟抽向了邹吾。
仙门弟子也好像是受到魔气的干扰,俱是停滞不前,任凭阴兵阴将肆无忌惮的挥刀。
灵力紊乱了。
“也让你明白自己死的原因——”
钟无忌捏住唐涟漪的咽喉,一把抓住她手中的荧惑之石,拨动着双鱼玉佩旁边罗盘上的天干地支。
“你们认为的恶,在恶的角度看,那么你们也是恶,那么你们还想自诩正义的站在他人的角度除恶扬善,为什么不除掉自己?”
唐涟漪咬着嘴唇,盯着钟无忌手中的双鱼玉佩一言不发。
终于听到清脆的响声,双鱼玉佩的罗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最终三块荧惑之石终于凑齐,天地刹那混沌,飞鸿哀鸣嘹唳。
所有的阴兵大受鼓舞,从地中无数尸傀钻出,扒住仙门弟子的小腿,吸收着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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