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着。
许是怕有什么意外,还特意做了个结界。
宁远远与身旁的墨云州对视一眼,自顾转身下了楼。
墨云州追上她,问道:“你干什么去!”
宁远远冲他摇了摇自己的钱袋子,“再去订间房啊,言息月不是说了,要三天呢。”
墨云州:“……”
宁远远:“你要吗?”反正也是他的钱。
墨云州:“要。”
这么一来一回地折腾,早已经入了夜。
言息月这会儿没空管她,宁远远倒是侥幸又多了些时间。
晚风清凉,她将窗户开了个小口,也不往床上躺,就着把椅子便随意往桌上一趴。
凉风缓缓贯入,时不时地吹动她散在额前的刘海,让她保持清醒。
倒是个思考人生的好时候。
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是发呆。
呆够了,便坐起来,把她收在袋子里的碎玉拿了出来。
她仔细拼了拼。
若是修为足够高深,破镜重圆也不是难事。
但她不行,修为不够,做不到。
顶多是修复到一个——类似用浆糊粘的效果,裂痕仍然存在。
宁远远抿了抿唇,还是先取了两块小的……
*
又过了一日一夜,厉寻和言息月一直闭门不出。
但宁远远心知不会有事,所以并不担心,也未曾出门看过,就连吃饭也是让小二按时给端上来的。
算是久违地享受了一小段宅女生活。
然而,就在第二日清早的时候,言息月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宁远远甫一睁眼,就见他跟孤魂野鬼似的靠坐在自己的床前,神情疲惫,眉眼低垂,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
彼时,天才微亮。
宁远远差点给他吓死,一个起跳不利,脑袋直接磕到了床头的木架上。
咚的一声巨响。
宁远远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疼么?”言息月幽幽问道。
语气中既没有平时的温柔,也没有旁的憎恶,似乎就只是那么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而已。
宁远远微怔,缓缓地放下正揉着脑袋的手,往后坐了一些,垂眸道:“不、不疼。”
言息月倏地倾身逼视过来,属于他的气息一下子冲向宁远远的鼻腔,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那,骗我好玩儿吗?”
宁远远哑言。
却是在心里默默跟了一句:不好玩儿。
言息月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心底烦躁更甚,压抑了快两天的情绪一下子从心脏处破出,迅速侵袭到四肢百骸。
他紧咬下颚。
突然,一只手猛地掐上了宁远远那柔软的脖颈。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些微不可查的颤抖,眼尾的一抹猩红好像正昭示着他的疯狂,“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
“没……不、是。”宁远远艰难吐声。
言息月恍如未闻一般,手间力道不自觉加重,“你让我将你认成泠儿,看着我为你失魂落魄,晕头转向,你在心里一定笑死了吧。”
宁远远:“……”
“可惜你忘了啊,你也不过是泠儿的替身而已。”
言息月的眼睛微眯,却是勾起了唇角,满含讥讽,“不,你算什么,下作低贱,你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何谈什么替身!你才是那个笑话!”
宁远远才没空管他放什么狠话,随着可吸进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脑海中嗡鸣,只存了一句话。
——别挣扎了。
宁远远将这事想的很通透。
她本就是个已死之人,言息月给了她一条命,让她多了一段日子可活,算是有恩。
尽管,这是个乌龙,但她仍然感激,这段时间的付出和感情并不都是假的。
反倒是言息月,受了她的骗,大梦一场,真情错付。
确是她欠他多了些。
所以,言息月就算杀了她,她也无怨。
由他开始,由他结束,挺好。
宁远远真心赴死,强忍着身上因窒息带来的所有不适,舒展身子,就等着言息月再努一把力。
谁知,不过片晌,他掌下倏地一松,反而将她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咚——”
又是一下,闷声利索。
艹!
意识很快回拢,宁远远的余光却只看到一个愈加怒气冲冲的背影。
那背影,甚至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宁远远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看错,没有多想,只顾着在心里骂人。
傻x!
老娘那么乖!
躺平了让你杀,结果你还不给老娘个痛快!
言息月,你下次休想再有这种美事!
*
转眼间,又是一日过去了,二人依旧闭门不出,宁远远甚至有点觉得昨天早上的事情其实是她做的一场白日梦。
但,很明显不是,脖子上的青紫和额头上的红肿都是铁铮铮的证据。
这日,客栈的小二突然来了,询问她是否要继续住。
宁远远这才想起来,入住前是要交押金和说明住宿时间的,她当时只跟小二说了个三天,正好截止在今日。
宁远远掏出自己的钱袋,算了算。
……刚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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