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尘土飞扬。
骁骑将军延普带着他的骁骑军狂追柔然图真公主统带的柔然大军,追击的骑兵队伍拉出好几里长的队伍。
一匹快马从西北方的土路上狂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随着马背起伏,队伍最前面的延普看见后举起了手,勒马停下了,身后的万余精骑此时也减速并很快停止了前进。
骑士在延普前面勒住了缰绳向延普禀报:“启禀将军,柔然大军有一支人马停下来了,似乎准备阻挡我军追击,要我军交战,有大约两千五百余骑,而其他人马护着辎重正继续向屯柞山方向前进!”
延普听了报告后皱起了眉头,“派出大半人马只是为了阻挡我军追击吗?又或者对方的大将想凭借这区区两千五百人马就跟我骁骑军一万余精骑一决雌雄?他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侦骑禀报:“将军,我们打探到这支柔然大军的领兵大将是柔然图真公主!”
“嗬,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有如此胆量,本将军还真是小看她了!看她是女流之辈,本将军就让她一让,让她的人马多歇息一阵!”延普说完向后看了看,大声呼喝:“传令军,以正常行军速度继续前进!”
传令兵立即骑着马在道路旁边向后方打马飞奔,一边飞驰一边大喊:“将军有令,以正常速度行军!”
随着骁骑军一万余人马的到来,气势陡然变得紧张,图真公主麾下柔然骑兵们的心里都有了很大的压力,毕竟只有两千五百余人,而对方有一万余精骑。
图真公主坐在马背上,右手持长枪,左手把缰绳挽在马鞍上,伸手抚摸着战马鬃毛,安抚狂躁不安的战马,战马很快安静下来,不停的打着响鼻,摆着脑袋。
骁骑军在数里之外就摆下了方阵并缓缓向柔然大军的军阵移动,延普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临阵经验丰富,他没有给图真公主趁他立足不稳发动攻击的机会,大军虽然还在移动,但军阵已成,既可以停下待命,又可以加速发动攻击。
这个时期的交战双方已经远远不如春秋时期的交战双方讲究战争礼仪了,这也是世风日下的一个体现吧。在春秋时期,交战双方都极为遵守礼仪的,这战争礼仪可不仅仅是形式上的,而是很有原则性。
第一,不斩来使;第二,不阻险隘,即不在险要之地阻击敌军;第三,不重伤,即不使同一个人重复受伤;第四,不鼓不成列,即在对方摆好阵势之前不能进攻;第五,不擒二毛,即不俘虏头发花白的人,要让其回家养老;第六,不逐北,即不追击败北的敌人,即使要追击,也不能超过五十步,追五十步跟追一百步有区别吗?没有!因为都违反了战场礼仪的原则,因此也有了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说法。
这所有的战场礼仪原则和规矩到了战国时期就开始逐步被打破,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打破的规矩和原则也越来越多,到了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了,甚至已经到了只要能获胜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境地。
如今两军正面摆下阵势要堂堂正正交锋,按照仅存的一点战场礼仪,双方至少派人说几句场面话,图真公主没有在魏军还在行军时发起攻击,这让延普很欣赏,蛮族公主竟然有这种气度在他看来值得尊重。
一个随军文官作为使者被延普派了过来,使者骑着马小跑过来在不远处停下高声大喊:“下官是大魏骁骑将军麾下随军文吏贾定,作为使者前来与贵军大将交涉,敢问对面可是柔然图真公主殿下?”
图真回答:“正是本公主,不知延普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家将军说公主带兵来不告而取,实在有失礼节,我大魏作为泱泱大国,可以不计较公主的刁蛮,但公主若想身而退,就必须放下所有辎重和被你方抓走的所有我方子民,否则的话,我家将军就要替柔然大檀可汗管教一下公主了!”
“哈哈哈······”图真公主大笑,笑罢就对使者说:“请你回去告诉骁骑将军,这世上有一种规矩叫狼要吃羊,羊要吃草,这是天定法则!骁骑将军想要让本公主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他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再告诉他,本公主早已在此已恭候多时了!”
“下官一定将公主的话转告骁骑将军!”使者拱手说完打马掉头返回本阵。
延普听了使者的转述也没有生气,一笑了之,只是对传令官吩咐:“准备进攻!”
传令官当即派出传令兵在队列之间打马飞奔,大吼:“将军有令,准备进攻!”
对面图真公主对身边一个大将吩咐:“你去叫阵,问问魏军可有人敢与你决一死战!只许胜,不许败!”
“遵命!”柔然大将答应一声,打马向魏军军阵飞奔而去。
延普正准备下令进攻,却看见有一个柔然将军打马而来,此人在两军阵前勒马停下,大叫:“我乃图真公主帐下大将忽罗罕,久闻魏军之中不乏勇猛之士,可有人敢与我决一死战?”
图真公主这么一搞,延普就不好意思强行下令攻击了,人家都直接叫阵要单打独斗,难道他骁骑军还找不出几个勇士?
延普当即对身边一个幢将说:“胡亮,你去对付他,只需胜不许败!”
“是,将军!”胡亮答应一声,打马向忽罗罕飞奔而去。
“骁骑军幢将胡亮来教你做人!”冲到近前,胡亮大喝一声,手中钢矛猛的刺过去。
忽罗罕提起狼牙棒就咋过来,钢矛被砸偏,胡亮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心说这厮好大力气,当即不敢轻视,神贯注与胡罗罕厮杀起来。
这两人武艺竟然差不多,你来我往一直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图真公主悠闲的看着打斗的场面,旁边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骑士停下后向她禀报:“人到了!”
图真公主点点头,挥挥手让其退下。
忽罗罕有一股蛮力,居然越打越勇,那胡亮只是开始勇猛,交战时间一长就气力不济了,过了一百招就明显处于下风,一招不慎被忽罗罕砸到了战马头部,战马来不及惨叫就翻倒在地。
胡亮也随之倒下,还没等他爬起来,一狼牙棒就砸碎了他的脑袋。
这一幕让柔然军士气大振,纷纷举起兵器大吼大叫,图真公主此时挥手:“传令进攻!”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柔然骑兵们开始动了起来,对面延普脸色一变,此时他麾下大军的士气跌了不少,但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要迎战。
“擂鼓,进攻!”
“咚——咚——咚——”
“杀——”双方骑兵都提着兵器大吼着打马向对方狂奔而去。
图真公主手下虽然只有两千五百余人,但她摆出来的方阵却是横截面很宽,纵深不长,而队伍之间却很密集,延普的兵马比图真公主多得多,想要以鹤翼阵从两翼包抄,但柔然大军的横截面太宽,根本包抄不了,只能以方阵正面冲击。
“放箭——”
双方都是轻骑兵,都有精湛的骑射技,近身厮杀之前,必然要进行几轮的骑射对射。
在铺天盖地的浩大声势之下,双方的对射互有损失,等冲到足够近的距离,骑弓已经u币起作用了,纷纷丢下骑弓拿起兵器向对方继续猛冲。
“轰轰轰——”两军正面撞上了,有着稍稍密集阵型的柔然骑兵们略占了一些上风,前面的魏军骑兵纷纷被撞倒,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从战场两侧各出现了一支柔然骑兵,这两支柔然骑兵就是南天堡外消失的五千柔然骑兵,他们从缓慢行军到加速,很快就跑到了高速,两支骑兵的数量都不多,只有两千多骑,但却因为左右夹击而来,这让魏军骑兵们大为震恐,他们正向前猛冲,却发现旁边有敌人杀过来,他们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往前冲,冲击的势头为之一缓,但来自两翼夹击的柔然骑兵依然以高速插入了魏军军阵之中。
这可不只是两面夹击,而是三面夹击,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魏军毫无例外顶不住了,军心在这一刻完涣散,人人争相逃命,哪还管幢将、牙主的命令。
在后方指挥的延普看见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侦骑的衣襟大吼:“你不是说已经探查过了,周围没有敌军埋伏吗?两翼夹击我们的柔然骑兵哪儿来的?啊?”
侦骑吓得面无人色,大声求饶:“将军饶命啊,属下等事先的确探查过周围,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发现敌军啊!”
一个官员力劝:“将军,此时不是追责的时候,这显然是图真早就布置好的圈套,就等着我军入套啊!如今我军败势已成定居,无法挽回了,此时还是迅速撤走,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延普一看,麾下兵马已经部乱了套,传令兵都无法把命令传达下去,只好咬牙让旗牌官带着旗手举着大纛跟着自己往后方逃走,他这个主帅一走,其他兵将看见大纛已向后方而走,都纷纷拼命打马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