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扶余大人了……”
林蓁哭笑不得,这位扶余不用说,是文王十分器重的心腹,这种时候,林蓁还依附在文王这棵大树上的,自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何况扶余这人心计深沉,不止是与斐济南交手之时那种从容姿态,更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气儿,让人无端忌惮三分,明明是瘦弱的身子骨,可是若是仔细看,他的背还微微佝偻着,可为何会有这般气势,怕是沉浸世事诸多变化,才能有今日的沉稳不迫吧?
林蓁与他打交道也不敢深,只得回了车上,由着扶余一路护送回了府,“说起来,在下还未恭贺县主荣获册封之喜,待时局平定,在下一定会代文王殿下献上贺礼!”
扶余双拳一拜,不卑不亢,依旧是那双阴鸷的眼,叫人窥探不到情绪的变化。
“不必气,文王府的恩情我时刻记在心上。”林蓁也拂了拂耳鬓的发,坦然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受文王之命,还需去安宁侯府看看府上是否平安无事。”扶余毫不避讳,当着林蓁的面道出今日出行的目的,林蓁稍微有些惊讶,很快从脸上滑过,消失不见。
“不送。”
林蓁若有所思,待那扶余一行兵马全然消失不见,才由着茗欢搀扶回府中。
“姑娘,这文王殿下也太好了吧,一边对姑娘这么上心,一边又念着安宁侯那边的,难不成他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茗欢闷闷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啊。”
林蓁当即正了神色,“文王与我并非是你想的那层关系,至于文王平日念着谁,也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你且安心,方才路上扶余也说了,那斐济南不死也得重伤,他离的最近,而且扶余并未放弃找他,他再是猖狂,也得养伤躲一阵子,你就不必日日挂念此事。”
“嗯,姑娘,奴婢也是随口一说,不过还是顾公子对姑娘不同……”说罢,甜甜一笑,方才的不快便消失殆尽。
“林姑娘,你们也出门了?”
出声打断主仆二人的不正是沈星贵还有谁?
林蓁停下了脚步,故作惊讶,“沈公子不是不辞而别,怎么又回来了?”
沈星贵一派淡然,还是昨日出府穿的那一身儿,“在下从未告辞,不过是出去走走,不成想发生了点小事,姑娘竟以为沈某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哦,那是我误会了。”
林蓁也不欲与他争这口舌之快,只道。
沈星贵也不知这秀云阁的主事如此好说话,可是传言……
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沈星贵在心中更加笃定了这点。
“既然沈公子无事,我就回房了。”林蓁见他若有所思,眸中遂有轻视之意,也不欲辩驳,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我是去偷偷瞧我大哥在搞什么鬼!”沈星贵见林蓁对他不甚有兴趣,又不甘心冒出一句,“不知姑娘可都愿意一听。”
林蓁倒是并未惊讶,明眸一停,“沈公子的家事也要讲给我这位外人听,我是无谓的,只怕沈公子会不自在吧?”
“既然敢对人言,自然就不怕别人笑话,我的哥哥在家中倒是端的住,一派正气,只是到了这京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前呼后拥,别院也十分奢华……”说道此处,他那双好看的眉便倒竖起来,看样子是真的陷入疑惑之中。
“沈公子的意思是委托我去查?”
林蓁笑了,倒是一眼看穿他的打算。
被林蓁揭穿了想法也不恼怒,沈星贵只道,“是又如何?若是能查出我大哥的蛛丝马迹,与秀云阁的合作自然也是我说了算,我既然有心与我大哥相比,自然要有些胜算才行!”
沈星贵如此坦诚,倒让林蓁另眼相看,若非不是心思单纯太过信任人,就是故意试探旁人的野心。
“那我也期待看到沈公子的胜算啊,秀云阁将来的合作可不能光靠嘴上说说而已。”林蓁依旧笑盈盈,然而将这话头又抛还给了沈星贵,更让他反驳不得。
对啊,秀云阁要弃与沈星福合作,一方面是双方的利益,更多也是合作的人是否能让双方更好,沈星贵此刻才发现,林蓁很狡猾,而这等狡猾是藏在她不显山露水的面目下。
看似很好说话,然而事情一到重点上,却是门清的很,绝不愿意多出手助他一把,或者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
可恶,不可尽信传言,又不可不信……
“那在下更不好辜负姑娘的期望了,那在下先回去养精蓄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星贵只能接招。
不过他蹲了两日,又偷偷潜入了沈星福的别院中,这早就身心俱疲,现在幸亏还能在成国公府蹭吃蹭喝,自然不愿亏待了自己。
想掌权从沈星福手中夺走生意是真,但是顾惜身体也是真。
从小他就知道他长大就是一名商人,虽然不似读书人受人尊重,可是享受荣华富贵,舒心的生活有何不可,又何必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虚名,当真是累的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自然是享受主义派,趁着年轻也不能永远依附沈宅,这兄弟间迟早都是要分家的,他便要分的最大一杯羹。
“那沈公子就好好歇着。”
林蓁扬眉明媚一笑,顿时周围的花朵顿失了颜色,沈星贵从小见过美人无数,可是林蓁的美却并不浮于表面,那是一言一笑间的从容,更是暗藏在笑颜下狡猾。
“呵。”
沈星贵忍不住笑了,抚头一叹,还真是难缠啊……
“姑娘,你把药喝了吧?”
云碧将桌上早已经不冒气的药端了起来,递到了顾婉之跟前。
“不喝,苦。”
顾婉之轻蹙秀眉,眸中的厌恶之意不假遮掩,那药散发着一股子苦涩之味,她闻着就倒胃口。
“您不喝怎么行呢?夫人特意叮嘱奴婢看着您和完,这文王府的人来了,夫人去应承了,姑娘可别让夫人担心了。”自从顾瑾阳走后,这姑娘越来越不爱出声了,成日呆在房中不提,药也不怎么喝了,这病也没见着好。
“文王府?他们来干什么?”
顾婉之的声提高了些许,云碧知道,这是她真的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