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云滢的颈项还是保持了原有的完好。
“你既然不愿意叫朕用生子的丹药,怎的还想着这些邪||门歪||道?”圣上略含了怒气,“这东西伤身,以后再不许有这种想法。”
云滢听圣上低声附耳说了几句,手虽然从面颊上放下来了,但面上却愈发红了。
“官家怎么还拿这个去问太医了?”云滢到底年纪还小,不是很能克制住自己要笑人的面色:“太医院使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想您呢!”
臣子们当然不敢私下议论皇帝,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在心里不会想些什么。
云滢低声笑了一阵才发现圣上一直不言不语地瞧着她,心里稍有些发虚,主动环住了皇帝的腰身:“官家送我所有的东西我都喜欢,所以才会想一直留着的。”
“您看今天您让我乘轿辇,我不是也没有推拒吗?”云滢笑着啄了一口圣上的面颊:“以后不会留那个了,我会听官家的话,乖乖沐浴的。”
他听太后说起云滢确实还是有几分尽心的,觉得走回去未免有些劳累,才赐了她轿辇,谁知道云滢这话却有一种她不情不愿受着的意思。
“阿滢也想效仿班婕妤却辇吗?”
“我不过是一个四品美人,坐着官家的轿辇岂不招摇?”云滢不管皇帝话里取笑的意思,笑着同圣上亲昵道:“可我又想一想,这是官家疼我才要我坐上去的,为了博一个却辇之德的好名声来拒绝圣上的好意,这才是本末倒置呢!”
她一向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哪怕有什么隐藏的话语也不难猜出来,在后宫之中,群玉阁是一处难得叫人放松的地方。
“恐怕不只如此。”圣上平静道,他对于云滢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在一般嫔妃的面前她并不怕招摇。
甚至还可能嫌招摇得不够。
“我想叫她们见到之后都知道官家喜欢我,特别特别想。”云滢迎上皇帝略带了审视意味的目光,稍稍偏过头去:“我本来就不想学班婕妤却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情愿为陛下当熊。”
这种急于在旁的嫔妃面前炫耀自己宠爱的话实在是过分嚣张,宫里今年没有选秀,她是宫中资历最浅的嫔妃,怎么可以存心不敬那些服侍君主的旧人?
然而这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要教皇帝生气的话,配合着当熊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反而只有满心的依恋与爱慕,那些责备的冷硬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她的柔情软化下来。
“胡说些什么?”皇帝心中纷乱,低斥了一句:“你这样柔弱,便是遇到刺王杀驾的事尚且有近侍护卫,何须你一个女子?”
就是来日真的有这么一天,也该是他来操心这个不叫人省心的人,云滢不过一个女子,上前也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而已。
云滢被他骤然严厉的面容弄得一惊,突然想起来帝王对于这些不祥之言的忌讳,不顾形象地连呸了几声,仿佛这么做就可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是我言行无状,官家垂拱而治天下,怎么会有那样的时候呢?”
“朕不是生气这个,”圣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性命也是十分珍贵,不该为了做无用功而丢掉。”
云滢微微怔住,她低声浅笑:“官家在说什么,妾身安敢同天子相比?”
“你是朕的嫔妃,有些事你不必去做,朕也不愿你去做。”圣上的目光深邃,平静的话语里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情意:“阿滢,你不该总是一味担心朕高兴与否,而丝毫不顾惜自家的性命与感受。”
便像是在情||事上,云滢懂的并不如男子多,她想到的那些风月旖旎皇帝自然也不会完全猜不到,这对于男子而言或许是一件在身心上都能获得极大满足的事情,但他不愿叫她这样卑微到尘埃里去,只为讨他的喜欢。
那样太作践人了。
滢,本义就有清澈的意思,用在女郎的身上又有白皙美貌、轻盈纯洁的说法。
每一个女子都有自己的珍贵之处,她的性命也不是可以随意牺牲掉的,尽管是因为全心在意着一个人才肯卑微到骨子里,但如果对方有一点点的喜欢,就不该轻贱她。
只要山陵未崩,她就该一直这样单纯无忧而又叫人头疼,不该因为男子的动情而钻研这些东西,就算是她青涩稚嫩一些,自己也不会厌恶的。
云滢轻声“嗯”了一声,但她心里认定些什么,其实也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说服的,哪怕圣上如此絮絮温言,她不认同的时候也会小声反驳,“可我也不是全为了官家高兴,我自己也喜欢的。”
圣上淡淡瞥了她一眼,每次云滢这种想说些什么话,而后欲言又止的时候,就仿佛朝中那些说着“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家伙一模一样,后面说出来的肯定是些让人头疼的话。
但他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不少,所以再怎么离谱的话听起来也不觉得诧异。
“瞧见官家高兴的时候我才能高兴的呀,”云滢自认为含蓄地说道:“官家每次叫我舒服的时候,心里不是也喜欢得很吗?”
皇帝顿了一顿,准备重新执起金盏喂她吃乳酪樱桃,对比起她这张樱桃檀口里能蹦出来的话,或许用金勺剥开樱桃取籽的事情似乎也不怎么叫人为难了。
他自然喜欢她妩媚至极的羞意,但更喜欢她承受不住圣恩的时候梨花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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