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守在这里,犯人会乱来吗?”
“一定会,他就是想让我们亲眼看到‘意外起火’。”
内海越说越肯定,瞪大眼看着车窗外。
“你现在倒很相信他,”同事同样看着冷清无人的街道,“要不还是找专家问一下吧,我认识一个挺不错的物理学家,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副教授了,而且还是之前署里前辈的同学……”
内海注意全在找寻红线上,随口道:“今天没有收获再说。”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连内海都忍不住犯困的时候,同事猛地推了她一把:“喂!内海,你说的红线是不是这个?”
“啊?”
内海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顺着同事指点看去,果然有道红线沿着街道指向案发地点前的垃圾堆。
“嘭!”还没看太清,红线突然灭掉,垃圾堆紧跟着燃烧起来。
“出现了!”
内海顾不上多想,急忙下车看向涌起熊熊烈火的垃圾堆,又回身看向刚才红线射来的方向。
和高成的示意图一样,第一个拐角转角镜下被装上了一个奇怪的装置,似乎是用来改变激光路径的镜子。
“是真的……”
内海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高成调查的路线,快步跑向金属加工厂,在看到街灯上同样的镜子后,屏住呼吸潜入工厂。
从加工厂看不到樱川,犯人只能是远程操控,高成告诉她一旦犯人制造出意外起火,一定会趁乱善后收拾好一切。
内海紧了紧手心拔出手枪。
小鬼就是小鬼,推理再厉害也还是要靠她这个警察来抓捕,关键时候不能被看笑话了。
……
城户侦探事务所,高成正在整理以往的案件资料的时候,内海居然大晚上跑过来。
“金森都已经承认了。”
内海将一个小纸包放到高成面前:“这次谢谢你了。”
“这是什么?”高成看着纸包疑惑道。
“委托费,”内海眼里闪过一丝肉疼,“我只能先凑出20万,不够的话……”
“用不了这么多,”高成抽出一张万元大钞,将纸包推还给内海,“一万当作辛苦费。”
内海砰地按在桌上,整个身子倾向高成,“瞧不起姐吗?!”
“呃,没啊,”高成往后靠了靠,擦了把汗,干笑道,“我只是没有拿警方委托费的习惯,报告里多提一下我的名字就够了。”
“这样啊,”内海老脸一红,退了回去转移话题道,“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确定犯人是金森?其他工人也有可能吧?”
“你觉得什么人会把榻榻米蹭出一个坑来?”高成反问道,“在看到他的房子距离案发地点最近,受到影响最大时就特地和他谈过,他比其他人还在意警察的调查结果,而且很希望警方早点结案。”
“可是……”内海没有疑问了,只是替金森说话道,“我认为他还是蛮可怜的,那些不良每天故意吵闹,不但打扰到他录音,还一直打扰周围街坊,而且他只是想点着垃圾吓走不良的,却不小心……”
“点垃圾?不小心?”
高成挑了挑眉头,交叉着手指看向内海:“控制激光路径是相当麻烦的事,不像红色激光,能量超强的二氧化碳激光想要命中目标可不容易,一点点因素就会影响光轴角度,你还觉得他是不小心吗?”
“诶?”内海迷糊道,“就是因为不容易,被害者烧起来才是巧合啊?”
“金森是金属加工方面的专家,应该很清楚用来切割铁块的激光射到人体会怎样。”
高成摇摇头,继续道:“为了能够成功射到人体,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至少失败了30次,说不定40、50次以上,现场留下的孔洞可不少,就是没有一个往垃圾靠的,也就是说数十次杀人未遂,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固执残忍?”
“怎么会?”
“犯人站在窗户边,看着目标遥控激光,每一次失败,榻榻米都会留下印子,直到踩出深坑才终于成功,是个偏执冷血的家伙,不能因为他做朗读义工就觉得他是好人。”
高成将一卷录音带递给内海:“这是他杀人后录音的《车轮之下》,我借来听了下,帮我还给他吧。”
“也就是说这次是花了数个月时间的计划杀人?”内海顾不上指责高成擅自拿走证物,声音打颤地收好录音带,有些心不在焉地离开事务所办公室。
灰原看着内海下楼,站在办公室门口朝高成问道:“如果是个男警官,你也只收一万吗?”
“怎么可能?少于30万都别想……”高成整理着档案,下意识答了一句,反应过来才注意到门口的灰原。
“以后我来收钱。”灰原淡淡道。
“……”
贝冢北警署,内海一路开车回返,挎着包赶往审讯室,神色静默得可怕,脑子里还回响着高成的话,同样也回荡着金森朗读书籍的祥和之声。
杀人过后录下的《车轮之下》,听起来竟然那么安详平静,仿佛让人沐浴在秋日阳光中……
赶到审讯室外,里面同事还在和金森谈话,能够听到金森忏悔的说辞。
如果金森被认定为过失杀人罪,因为忏悔杀人加上态度良好,最多也就判个四、五年,和计划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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