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府,这是南王封地最核心的州府,也是南王府坐落之处。只是现在,却丝毫不见平日的繁华景象,反而骇人极了,满街的断臂残肢,血腥味充斥着整座城池。
哒哒哒……马蹄声震的大地都仿佛跟着震动。
冰冷的刀锋刺破血色的天空,顾舒面色平静,心如止水,手中长戟劈砍挑刺,每一次抬手都有一个人倒下,鲜血喷溅而出。
半个时辰后,场中只剩下了一个敌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府门前,气喘吁吁,满面绝望。
顾舒翻身下马,鲜血早已染透了她身上原本亮银色的铠甲,冰冷的鲜血正顺着衣角往下滴答,有她的,也有敌人的。
“高家家主。”顾舒居高临下望着瘫倒在地的男人,眯眯眼吐出四个字,“不过如此。”
高家家主绝望极了,他哭了:“给我个痛快!”
“呵,男人。”顾舒不屑呸了他一口,这是反讽方才两军阵前他嘲讽她们这边“尔等无人乎,竟妇人领军耳”。
高家家主只觉得自的脸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高家以军功起家啊,他竟输给了一个女人……他只觉得羞耻的恨不得立刻去死。
“士可杀不可辱……”高家家主痛哭流涕,用尽了力气想往顾舒戟尖上撞。
顾舒不屑:“说的跟你高家不是靠着高氏起家一样,端起碗吃软饭,放下碗骂女人,你贱不贱啊。”
话落,也不再多说,顾舒冷笑一声,直接抬手结果了他的性命,确认了周围没有敌人,她这才招招手示意一旁的人松开易沉。
易沉早就眼圈通红,惊慌失措:“舒儿,你有没有事,我就不该答应你上战场……”
他懊恼的几乎想抽自一个巴掌,往日都是顾舒领军,却是他第一次直面顾舒在战场上战斗,他就眼睁睁看着一个狗东西的刀刺到了顾舒的轻甲上……
“啧,聒噪。”顾舒正沉浸在成就感中,易沉就凑过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她皱皱眉,不耐烦道,“我没事,那点小伤用不了两日就好了。”
语气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嫌弃。
易沉却还不放心,顾舒一把捂住他的嘴,推着他往前走:“行了,南王就在里面,他留给你,剑拿好了吗?”
男人啊,下面长见识短。顾舒想着,她还打算等大宁休养生息两年她再领兵往外打呢。北边的蛮子,南边的真腊,还有越过高原那个奥斯帝国,海外另外的大陆……
顾舒眼底隐隐升腾起野心,女主外,男主内,让易沉老老实实再后面做皇帝搞好后勤,她领兵往外打。有生之年,她非要让全世界都书同文车同轨不可。
王府空荡,大厅中央的正椅上,南王面色平静,他低头看看自身上玄色的九爪龙袍,叹息一声。
易沉从厅外踏进来的时候就恰好看见这一幕,他冷笑道:“临死了还不知悔改啊。”
南王抬首,却没理他,反而静静侧耳听着厅外的动静,顾舒正指挥着人收拾残局,南王叹息一声:
“牝鸡司晨,霍乱将起。易沉,这江山是你的江山,还是她顾舒的江山啊?”
易沉笑了:“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南王的语气激烈起来,他双手青筋暴起攥着椅子,“这江山是我们易家的江山,你和我争得头破血流我输了无话可会说,可现在你说话,有那个顾舒说哈管用吗?”
他眼珠布满了红血丝,怒骂:“你让一个女人骑到你头上,可还有帝王的尊严!”
易沉沉默了,就在南王以为他终于醒悟之时,易沉忽然出声。
“可头破血流的只有你啊。”易沉振振有词,得意洋洋,“我有顾舒,她保护我,我可从来没头破血流过。”
他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老婆牛逼”这几个字了。
南王几乎要呕出了血,他崩溃了:“她都拿你当傀儡了,你还得意呢?”
是非成败,他早就在造反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懦夫,一个任由女人摆布的懦夫,而他易南一世枭雄,竟然要把天下输给这等人。
易沉看着几乎陷入疯狂的南王,沉默片刻,直视他平静开口:“你的王妃,在后厅悬梁自尽,她本来不用死,是她自愿给你陪葬的。”
而你,却在这里轻蔑她。
易南一噎,眼底划过一丝悲痛,随机又坚定起来:“我的王妃容貌姣好,温柔贤淑,从未干涉内政,我自然敬爱她。可你呢,你被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迷惑了,她是妖后,她想占据易家的江山!”
“你那不叫爱。”易沉打断了他自以为是的深情,“你那就是找了个好控制的木偶。”
易沉一字一句道:“我喜欢顾舒,喜欢的不止她美丽的容貌,不止是她温柔贤淑。我爱她眼中汹涌燃烧的野心,爱她执掌天下的能力,爱她不顺从,爱她在人群里耀武扬威的彰显存在。”
易沉微微一笑,看着南王轻蔑道:“你这样的人才是懦夫,不敢承认旁人比你强。我不是任由女人骑在我头上,我是能承认,我不如顾舒,她做的比我好。”笑话,为什么这狗东西会觉得他会被“牝鸡司晨”这种话离间。
易沉想,分明他一看见顾舒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样子,胸膛里的心脏都要激动地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