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面上却是纠结了一阵,方才看向易沉:“那就多谢陛下了。”
易沉温柔一笑,抬起手轻轻刮一下顾舒洁白如玉的鼻尖,宠溺道:“你我之间还要说这个‘谢’字?夫妻一体,你若是在对为夫说谢谢,为夫可就要生气了。”
“陛下……”顾舒面色羞红。呕,我命油我不油天,这就是狂霸酷拽的暴君吗,吐了吐了。
两个人对彼此都十分嫌弃,面上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恩爱模样。
就在两人彼此虚情假意之时,三个身穿浅红宫装的大宫女款款沿着路走来,恭敬低头,对着易沉和顾舒屈腿行礼。
“陛下娘娘万福金安。”为首的宫女紫藤暗道不幸,她奉太后之命来传皇后觐见,本来是挑着易沉应该上朝的时间来的,谁料还是撞见了这个暴君。
想到前两日被生生打死的红翠凄惨的死状,紫藤吓得浑身经不住发抖。
太后和新任帝王不和,这是满朝内外人所共知之事。皇帝和太后斗气,往往遭殃是她们这些下人。
易沉眼中明晃晃的盛满了嫌弃,冷冷道:“何事?”太后几次想要加害她,那老妖婆身边的人,有一个就该死一个。
紫藤勉强维持着镇定:“是太后娘娘想要请皇后娘娘入安宁宫一叙。”
易沉撇撇嘴,大婚第二天,的确应该去安宁宫看看。他兴致缺缺:“舒儿去吧,朕还有事,就不去了。”
安宁宫
太后高氏虽然年纪已大,却依然威严肃穆,她端坐在安宁宫正位上,身侧随侍着一个头发半白的嬷嬷。
顾舒进来的时候她正低头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小玉佛,见着顾舒进来也只是淡淡掀起眼皮。
“坐吧。”抬起头后顾舒余光打量着高氏,这才发现她眼圈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尽显疲态。看来她在易沉手上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顾舒玩味一笑,能成为暴君,易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高氏勉强对着顾舒露出一个笑来,她现在瞧着关于那野种的人和东西就来气,可偏偏为了表示贤淑,她还非要接待顾舒不可。
接着就是一番长篇大论的客套。
“第一次见新媳,按照惯例是要送你一件礼物的,皇后看中什么自己挑吧。”高氏有些乏了,淡淡打断了谈话。
本来这东西应该是她准备一件宝物,但是他看着易沉就来气,怎么可能为他的皇后准备东西呢。
想来这女人若是识趣,就应该要一些摆件。高氏漫不经心地低头欣赏自己的染了蔻丹的指甲。
“臣妾见着朱雀街上那个铺子就不错,就是卖首饰的那一家。”顾舒挑挑眉,她也不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
那个银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首饰楼,每年净利润应该在三万两银子以上。
高氏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勃然大怒:“皇后可是认真和本宫说话的?”
这女人怎么敢的,开口就要她手下的铺子!
顾舒面不改色:“臣妾在家中时就喜欢银月阁内的首饰,如今入宫,是陛下告诉臣妾那银月阁是属于娘娘的。”
高氏咬牙切齿,果然是那个野种示意这个贱·人来要她的铺子的。
“本宫不……”她声音尖细,半截却被身后的嬷嬷拉住了袖子。
高氏这才觉得自己失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舒,不甘心道:“紫藤,把银月阁的地契给皇后拿着,本宫身子乏,就不多接待了。”
高氏狠狠地搅着手里的帕子,恶狠狠的等着顾舒。
等到顾舒走后,高氏挥退了宫女,这才瘫在座椅上,自嘲一笑:“现在连易沉那野种的女人也敢对我不恭敬了……”
一旁的嬷嬷担心地攥住高氏的手,她是一路从闺阁跟着高氏看着高氏万千宠爱在一身到今日的:“小姐……”
高氏缓缓闭上眼睛,疲惫道:“没事,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我还为人女儿是就知道的。”
她幽幽的看着空旷的安宁宫,咯咯一笑:“不过好在,不止我一个人信了帝王深情的谎言。”
昔日的先帝可比易沉那个野种更深情,帝后恩爱传遍了天下,都最后还不是落了个猜忌的下场。
头发已然花白的高氏孤零零地坐在高位上宛如少女一般咯咯笑,衬着这一殿的空旷,听得身后的嬷嬷毛骨悚然。
这一番扯皮,顾舒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她神清气爽深吸了口气,翻翻自己手中的几张白纸黑字的契约,低低一笑。
她能不要名声,但是高氏不能不要,易沉可不是讲道理的人,若是今日高氏翻脸,那找着机会的易沉可就不是刁难这么简单的了。
什么是暴君啊,杀人不眨眼,讲不通道理的才是暴君,现在的易沉虽然还没到杀人不眨眼的程度,但是道理嘛,他不讲。
来的时候匆匆赶路,等到回去的时候不急了,顾舒这才有心思欣赏这皇宫,飞阁流丹,珍植异花,景色秀美。从安宁宫到凤宁殿的这一段路,回廊曲折,曲径通幽,走了一刻钟才回了凤宁殿。
顾舒远远就看见守在店门前的戴公公,她挑挑眉,走了过去。戴公公恭敬地弯腰推开了殿门,果然,易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软塌上翻着书。肉眼可见,他对这些书一点兴趣都没有。
见着顾舒进来,易沉眼睛一亮,迎上去笑眯眯地拉住了顾舒的手:“舒儿,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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