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眯着眼抱着猫躺在摇椅上,盖着条薄毯,旁边一个有些年纪的手机摆在桌子上。
“小琪啊,你看看那屏幕上写的什么字啊?”老人眯缝着眼,努力想要辨认清楚屏幕上的字。可惜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看不清。
身侧一个正乖巧坐在桌子旁写作业的红领巾女孩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脆生生道:“奶奶,是写的今年的金色沈逸节开始了。”
老奶奶轻叹一声,撑起身子,颤颤巍巍:“沈逸啊,我记得,他和顾舒,他的歌好听……可惜就是没人喜欢他。”
红领巾女孩认真反驳着:“奶奶,沈逸先生很多人都尊敬他的。我们昨天课文上还学他和顾舒先生了呢。”
老奶奶眼神浑浊,眼泪直直留下来:“哪有人喜欢他啊,他和我一样,没人爱,人人都骂……”
红领巾女孩无奈地故作成熟叹了口气,冲着身后的店铺里面大喊:“爸,奶奶又哭了!”
一个中年男人系着围裙急慌慌地赶出来,一把搂过老人:“妈妈,我在呢,爸爸,我,浅浅和小琪都在。”他妈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总是记错事情,但是每次家里人一哄就好。
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一会老人就平静了下来,笑起来,“是哩,我有家庭啦,读完了书……蜂蜜蛋糕真的好吃啊。”
她的白发在阳光下翻飞,脸上的褶子写满了时光流逝带来的幸福。
门外又传来一声大喊——“李璐璐,李璐璐在不在?你买的药到了!”
“来了来了!”红领巾女孩咔嗒小跑出去,“李璐璐是我奶奶,把药给我就行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岁月不饶人,沈逸年轻时亏了底子,这两年年纪一到,不得不常年在医院住着。
只是这家伙哪怕病的起不来嘴也一样毒,来看他的无关人士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骂走了,只有亲近的人才勉强能被放进来。
沈逸哼哼唧唧,挑剔的打量着身前这个打扮土兮兮的青年,青年在这种成名的长辈的打量下手足无措,两只手揉着裤子不知该往哪里放。
“和你爹一模一样。”沈逸哼一声,挑剔,“和孙成一样傻乎乎的。”
这是孙成和陈怡的儿子,孙陈,名字简单粗暴。
陈怡手下的区域当年脱贫致富以后,她才放心递上假条,和孙成结婚,两个月后又揣着娃回了贡布,说是奶牛该打疫苗了,她放心不下。这一年,她已经三十八岁了。
孙陈就是在牧场医院出生的,和一群小牛住的是隔壁房间,十几个房间只有一间是住人的,其他都属于奶牛。
“你看看甜甜的女儿,就聪明。”沈逸偏心的夸赞着右边站着的少女,少女是被她母亲带来的。
五十年过去了,当年害羞的喊着“谢谢哥哥姐姐”的小丫头如今也已经年过半百。陈甜甜身着一身旗袍,头发得体的披在身后,脸上没有皱纹,反而满是成熟的韵味。
她身侧跟着一个少女,莫约二十多岁,扎着马尾,干净利索,眼神却放在孙陈身上。
沈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哼唧一声:“……就是眼神不好使。”
一句话惹的孙陈和陈小佳都红了脸。
没说几句话沈逸就抬头看看表,精神一振,挥着手赶人:“你们快走,顾舒要来了,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三人就被灰头土脸的赶出了病房。
陈甜甜感叹一声:“沈逸先生还是不改当年。”长大后她才知道当年那两个送她糖的哥哥姐姐对顶崖村,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许多次她都即后怕又感激,尤其是上大学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能上大学都是因为当年的哥哥姐姐。要不是他们让顶崖村富了起来,恐怕她今日也不会有机会坐在咖啡厅喝咖啡,而是如她母亲一样十八岁就匆匆嫁人……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生吧。
她无奈的看向身侧的女儿:“去吧。”真是,她在这里回忆当初,她这操心女儿就一直叹息。
陈小佳嘿嘿一笑,回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跟上了孙陈。
陈甜甜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自己这个女儿啊……不过她的确乐见其成。
孙陈那孩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是个好孩子。陈甜甜想着孙叔叔,孙叔叔为了她们几个村子一直到三十八岁才结婚,半辈子都扔在了顶崖村那一片偏僻地方。
她相信孙叔叔孩子的人品……
“哟,甜甜,来看沈逸呢。”顾舒一进来迎面就撞上了陈甜甜。
陈甜甜乖巧应声:“顾舒姐姐。”
顾舒聊天:“最近公司怎么样啊?”
“都挺好的。”谁也想象不到,这个乖巧的陈甜甜会和商场上那个女魔头是一个人。
“咳咳!咳咳!”
顾舒还想再聊两个,可惜病房里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了她。
“这家伙……”顾舒嘀咕一声,她一听就知道是沈狗故意装出来的。
顾舒推开门,沈逸果然正委委屈屈看她。
“你和她说话,把我一个人仍在病房里。”沈逸控诉。
怎么能这样呢!
顾舒无奈坐到病床前摸摸沈逸的脑袋:“牙都掉两颗了,还吃醋呢。”
可不是吗,已经病的躺在床上了还这么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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