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时奕面上带着淡笑,看起来很乖:“我申请上助学金了,助学金不少,够我付学费的。周末的打工就够我平时的生活费了”
大叔有点可惜,现在像原时奕这样手熟的小时工可不好找,不过他也是真心为原时奕高兴。
“那挺好的,你现在上高中,就是需要睡觉的时候,晚上专心休息也挺好,我女儿当时……”
大叔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原时奕只能又听了一遍“他女儿有出息,考上了b大”。
这是大叔平日里最爱夸耀的事情,单单原时奕听过的就不下三十遍。
临走的时候大叔还硬给原时奕塞了一把烤好的羊肉串。踏出被擦的干净却依旧难掩老旧的玻璃门时,原时奕忍不住回头又深深看了一眼。
他在这里给大叔做了四年的“侄子”,政策管的严不让雇佣未成年,是这里让他借着“侄子”的身份,给了他一点微薄的薪水,让他上了四年的学……
原时奕提着袋子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原时奕熟练地□□两次又推进去,这才顺利地打开锁。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狭窄的居室,木床和桌子靠在一起,角落里放着一个泛黄的小冰箱,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原时奕顺手把袋子放在了木桌上,然后笔直地坐在床沿。
过了半响,原时奕才轻轻一笑,抬起头,瞳孔漆黑。
这下不用担心那些人会到他打工的地方去闹了——
“陈哥,是我,小原,对,就是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原时奕坐了片刻,面色冷静地掏出手机按下一串了熟于心的号码。
赵吴带着两个小弟,无所事事地在街上乱逛,眼睛黏在来往的女孩子露出的长腿上。
偶尔被人发现怒目而视,也不惊慌,反而挑衅地反看回去,目光□□。女孩大多不敢找事,只能拉着脸匆匆离开。
“赵哥,咱没钱了。”买完了两只雪糕,染着黄毛的小弟砸吧砸吧嘴,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
说是没了钱,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
赵吴瞥瞥眼,不慌不忙:“正好也到了日子了,走,去找咱们那位亲爱的原同学去。”
反正原时奕只要吓唬吓唬就会把钱交出来。赵吴丝毫不担心,原时奕那家伙懦弱,稍微恐吓一下就会把钱交出来。
可惜每次只能要出来几百,再多打死他也不给。
赵吴舔舔嘴角,眼里凶光乍现:“把小孙也叫上。”
这次非要多拿些钱出来!他还欠着网吧那边的钱,网吧老板可不像原时奕那家伙好欺负。
他们选在了第二天的下午,堵在原时奕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赵吴靠在一旁的废旧卡车上,熟练地从兜里掏出盒烟,围着的四个小弟嘻嘻哈哈地凑过来。
不一会,就烟雾缭绕,几个人吞云吐雾,一派老烟□□样。
这种事他们已经干了许多次,无论是凑在一起勒索原时奕还是分开各自欺凌他,都不是一次两次。
“奇怪了,那小子不是要到老陈那边去干活吗,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过来。”一根烟抽的只剩了个烟屁股,赵吴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随手把烟头一扔,骂道。
“赵哥,你看,那是不是原时奕?”一旁的黄毛忽然嚷起来。
路的前方出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赵吴咧嘴一笑。
“除了这个杂种,还有谁能做出这幅下贱样子。”他攥紧拳头,笑着招呼身旁的混混,“走,咱哥几个找他借点钱去。”
赵吴摩拳擦掌地走出三步远,却没听到小弟的应和声,心下奇怪,一回头,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了另外一群人,还是赵吴认识的人!
为首的一个叼着烟,露出来的胳膊上纹着花花绿绿的纹身,脸上从嘴角到右耳边,一道长长的刀疤直接从嘴角裂到耳边。
身后跟着七八个烫了头发穿着耳环,手里还拎着“家伙”的混混。
赵吴吓得像只小兔子,脚下一软差点瘫在了地上,面色煞白:“陈……陈哥,您怎么……”
这是附近在不怎么正经的酒吧里做打手的真社会人,附近想要混社会的小痞子无人不晓,这一片的混混,十个里有八个是拿他做目标的。
听说他手下有十几个小弟,罩着两个酒吧,威风八面,那道疤痕就是和别人对砍的时候留下来的。
赵吴全身都在打哆嗦,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校园小混混面对这种真正见过血的混混时,像是兔子见了狼,连血液都仿佛发冷。
陈哥恶劣地冲着赵吴吐了个烟圈,赵吴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就是你敢在我的地盘上收保护费的?”陈哥拽着赵吴的领子把他直接拎了起来,“还敢欺负老子罩着的人?”
赵吴吓得尿都要出来了,他牙关打着哆嗦:“您,您罩着的人?”
他顺着陈哥的视线往一边去看,原时奕乖乖地背着书包站在右边的空地上,两颗眸子漆黑,里面带满了嘲讽。
原时奕的神情带着些病态,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赵吴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
“赵哥,好久——不见。”
脸上表情依然是平日的懦弱,嘴角的勾起却带着怪诞,原时奕站在那里,抬起手对着赵吴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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