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小公子从他的存钱盒里扣了几文钱,跑去最近的成衣铺,比量着自己的体格,买下一身便宜衣服。
小姑娘洗漱过后,心安理得地换上。大小是合适,但她不自在地扭一扭,抖抖肩,揉揉腿。蹦跳着,别扭地再扭一扭。
鹤小公子自觉挺能压抑自己的本性,但遇上她,简直一丝笑也挂不住。他咬了牙,自暴自弃地说:“是是是,衣服布料糙,不舒服,劳烦您忍一忍?”
看小姑娘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嘲弄一句:“没穿过粗布衣服?”
小姑娘理直气壮地反问:“你穿过?”
“自然是穿过。”他穿了几年,每每被磨得皮肤发红。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混出了头,他有了独一间的屋,虽然是底层地、简陋地,但每晚都能安稳地睡上一觉。他还有了名字,念及此,他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说:“我姓白,叫白茉莉。”等了一会儿,她催促问:“你叫什么?”
鹤小公子哑然,半晌道:“我单名一个鹤字。”他的语调向来是青山林净,溪潺水意,此时干扁地、蒸干了水分似得含糊一句,小姑娘竟然都没听清。
他没有姓。
于是,鹤小公子故作不在意地说:“我此生此世,都在三月阁。你要找我,尽管来便是。”
白家小姑娘试图翻窗户逃跑,但是真遗憾,鹤小公子目前的房间没有窗户。他想掩护她,小姑娘豪迈地一挥手,她当时使得是托天坞的武功派数,查翻了天,也不会算在她的头上。
鹤小公子拉她衣袖:“我答应帮你打听消息,五天后你记得再来。”
小姑娘严肃地说:“我得赶紧走。”
“为何?”
“这衣服太难受了。”
鹤小公子梗一下,松了手:“你走你走。”
待小姑娘离了开,他在房间转了转,末了对着立镜,拨开自个的衣衫,又规整地一件件穿好。
他极瘦,显得外衫有点大,他绕了一圈半,才穿得严严实实。身上的云锦布料柔软又舒适,却像是细细密密地羞耻感,裹挟着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白茉莉:这种衣服怎么穿?行走江湖,分分钟被勾破衣摆。
鹤小公子:Q0Q
白茉莉(摸头):简单点,天天别那么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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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公子:蟹蟹大家喜欢我(不自觉看一眼日更良)
日更良get
日更良转过了头,并别开了视线
第20章 小鹤番·当风点烛 2
鹤小公子细细地盘算了几天,他该怎么办。他目前掌握了白家人最需要的讯息,但他要从她那里,换取何等、甚至于变本加厉的好处呢?
他纠结再纠结,始终拿不定注意。
不过怕也是不用他再拿注意,第五天已过了半晌,小姑娘根本没有如约来访。
鹤小公子焦躁地在房间转来转去,又在三月阁中转几圈,倒真叫他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一把扯住一位行色匆匆的少年,问:“去哪?”鹤小公子的容貌其实生得颇为凉淡情薄,不讨喜,故而他时常扮出言笑晏晏,似有情谊的看人。此时冷了脸,恢复原样,一股轻细倨傲的劲儿,直让那名被抓了现行的少年难堪得别开眼。
少年躲闪地说:“回房。”
鹤小公子道:“现正值晌午,你不在后厨侍候,回房做什么?”
少年说:“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鹤小公子慢悠悠地念,视线一紧,“故而偷了吃食,回房去吗?”
少年慌乱地背过手,解释道:“我没偷,是布菜师傅赏的!”
殊不知,鹤小公子就是在等这一句,他早认出了少年是前几日在后厨被点名去给白家厢房送东西的那个。他觉察出少年内敛、可欺。于是他心怀不轨地问:“你和布菜师傅,什么关系?”
少年不疑有他,温顺地答:“是家亲戚。”他的娘亲养不起他,故把他卖到了三月阁。布菜师傅原是他家的邻居,此时倒也主动帮忙,照料了他一二。
鹤小公子对这“无趣廉价”的亲情嗤之以鼻。他退让一步,故作大发慈悲地允许少年走人。可少年走,他却跟在少年的身后,随他一起回去。
两人同住在三月阁的底一层,彼此房间间隔了不远。
少年走得快,别有用心的鹤小公子步子慢一些,只待少年入了房间,阖了门严。他手指揪着衣角,躲在不远处煎熬地等一会儿。然后快步上前,一脚踹门,试图抓个现行。
大抵是少年栓门的声响过于轻,他没听见。猝不及防间,他一脚踹上硬生生的门板,门一动不动,自个先乱七八糟地倒退了好几步,扶稳了墙,才没摔倒。
屋内传出一个姑娘略带疑惑地“咦?”,紧接着是少年紧张地一句“嘘!”。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贴在门后面,他问:“谁?”
鹤小公子窝火,忍,昂高了下巴尖,道:“开门!”
窸窸窣窣地声响,松了门栓,房门开出一道亮,但也足够鹤小公子看清里面的人都是谁了。
鹤小公子尚且没反应,那小姑娘先睁大了眼,惊讶地样子。她看一眼少年,又看一眼鹤小公子,再看一眼少年,困惑地偏了偏头:“我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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