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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了凤兮的提醒,如巧月这般心思细腻的女子,再与丞相见面时,已在心里掂量起来,一面揣起几分闭口不提,一面细品丞相态度、言辞,虽尚有倾慕之意,却已能看出丞相关注并非在她;至此回顾,巧月顿觉以往的一厢情愿很是痴傻,不如现今看得通透。
    不多久,谈辛之、凤兮因避孕香一事冷战数日,巧月心慌意乱,欲向凤兮澄清并非她有意告知淑瑾夫人,一切实乃巧合。
    凤兮淡笑不语,不以为意。
    巧月再三保证心不在旁,亦劝慰凤兮适时服软,以免冷战是小,令淑瑾夫人有机可乘是大。
    凤兮徐徐望来,望不见底的眸中隐隐浮现笑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巧月怔住,不禁暗叹她曾错付痴心于丞相,又何尝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嘴里虽不愿承认,此时的巧月心如明镜,只道跟着凤兮方有来日,跟着丞相只怕终有一日鸟尽弓藏,非长远之计。于是,之后的会面,巧月只捡些无关痛痒的事稍加描述,与丞相玩起了太极。
    可丞相心思颇深,观人于微,见巧月眼神闪烁,虽有力持稳定的意思,却始终碍于年岁、历练、世面等诸多限制,欲迂回周旋时显得自不量力。
    丞相不作口头逼迫,心里明白这巧月怕是难控制了,一旦心思转了,人也就走不近了。
    丞相表面安抚,内里试探,巧月警惕着不再上套,却也被哄出些不当讲的话,诚如谈辛之、凤兮之间似有不合,又如凤兮身子欠佳等——然而也正是这般稍加透露,又未透露太多,才令凤兮入宫迟迟未归的消息散的极快。
    凤兮迟迟不归,巧月当下便告知丞相,其意是希望尽快将人找回。
    丞相乍听之下确有愣了,巧月望的真真的,心里倒不慌了,沉淀片刻却有了主意。
    只见巧月扑通下跪,掷地有声,又听她声情并茂的请丞相快些援助。
    丞相反问巧月,何时竟这般关心凤兮。
    巧月只道:这些均是为丞相着想,此时丢了关键之人,有碍大局,与他毫无益处,她只不过一心为主,别无他意。这番话说的乖巧合理,不卑不亢,比之昔日小院中,对凤兮冷言冷语的巧月倒不似同一人般,果真是历练到了,火候也便够了。
    然请将不如激将,巧月此言无外乎也是救凤兮心切,病急乱投医,再无旁人可求。
    丞相听着周旋之词,不禁称奇巧月之变,也甚为好奇凤兮如何调 教,可令这番言辞听的挑不出半丝毛病,隐隐夸在点上,令人纵然不想帮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他确真有心寻回。可心思逆转间,丞相又唯恐亲自出马招人猜忌,更何况如今因西平王出逃之事,已令蜚短流长,只得称病在家,哪能妄自冒险。
    巧的是,门人此时拿来信笺,说是宫里送出的,只交代必呈给丞相本人。
    丞相接过一看,内里白纸一张,心里一凉。
    此信乃费忠仁所交,意为人去楼空。
    丞相即刻猜出,又立刻想到亲女荥皇后与那逃逸不久的西平王,然将事情串联一番得了结论——西平王失踪之快,隐秘莫测,丞相并未参与,荥皇后嫌疑则多些。可这番内情外人不知,他也是突生假设,却分外笃定,脑中即刻有了决断,转而问了下人这日城中可有奇事。
    下人道,今日非良辰,适动土,于嫁娶并非首选,可却有一户人家大张旗鼓晃过半城,直奔城门,许是无知土财主家中有女嫁去外乡罢。
    当下,丞相便令巧月直奔西属送信,只需交代一句:“军情有变,圈套。府中有变,人失。南方有变,合谋。”
    更巧的是,巧月乘着相府找的马车一路西行,却不足一日便见虎啸营大营,似是扎营有些时日,心底疑惑何以大军不尽早西讨,反而不紧不慢晃在离京不远处。
    还未行近,哨兵已将巧月拦下,见了书信、丞相印记,遂起了警惕。待上报副将夏允,夏允心道不好,恐有大事,连忙呈上与谈辛之。
    待巧月道明原委,又将丞相口信告知后,就只见谈辛之沉默不语,神色肃穆,令她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谈辛之忽而笑了:“狩猎的事看来要提前了,今夜拔营。”
    夏允一怔,随即抱拳:“属下领命。”
    这番默契巧月不懂,亦不知大军出京前,谈辛之便有了计策:声东击西。
    此次,西讨是假,南驱为实,全因他早已获悉西平王与流春王勾结证据,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来若是上报朝廷再行问罪,只怕耽误,且奚云帝定会念及姻亲之情,更遑论有南溪王从中作梗,只会打草惊蛇;二来,趁机铲除流春王,不但等同先诛西平王、南溪王一足,也是免除后患,将南方三王的阵地打了突破口。
    ——三人鼎力,少一人,制衡瓦解,自乱阵脚,外敌可入。
    这番计策已定,出兵后驻守野外,便是等前方探得流春王近日所在,方可直捣黄龙。可凤兮此时失踪等于暴露敌情:离京最近者当属燎城,西平王、流春王必相聚于此。
    是以,谈辛之再作计策,欲一网打尽。
    当夜,虎啸营挺进南地,前锋千余骑已在破晓前抵至燎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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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此时的凤兮哪知谈辛之如是筹划,只顾着与奚云绶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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