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长,军师如果说有了第三笑呢?”
“那对面就应该见阎王了。”
无比安详地钻进睡袋双手放在肚子上,王獒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佛了起来:“前两天啥事儿都没有,今天晚上都警醒点,和外面的弟兄们说留俩暗哨。另外都别慌,若是咱们一个帐篷的人第一个冲出去,嘿嘿,明儿个肉就全部都是咱们的了。”
“好!”
“怎么大伙儿都学乖了啊,这明明都没到熄灯的点呢。”
外面天都没黑透,看着整个驻扎下来的军营都无比安宁的模样姚珞挠了挠脑袋,扭头看向吕布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把我今天要紧急集合的事儿给透露出去了?”
“哪能呢。”
能给这群兵蛋子搞事简直就是这世上第一幸福的活,吕布自己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告诉别人:“他们都摸透你了吧?”
“那今天就不紧急集合了。”
姚珞冷漠转身,这种还有个什么意思?紧急集合兖州军都熟悉了,亏她今天还特意放慢行军速度,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至于放慢行军速度还有另外的理由,华佗查出来曹操似乎是被下了点致亢奋的药物,剂量不大,但配合曹操偶尔的头疼来看却会让他舒服许多,可同样也会因为这样的舒适感失去不少判断力。
“嚯,厉害了。”
在听到华佗这样说出来时姚珞都有点庆幸自己在场,不过华佗也不慌,毕竟曹荣已经正儿八经给他行了拜师礼,曹操不可能因为他诊断出来的病因就把他灭口——华佗如今医仙的名号也响亮,曹操还没到因为这个就要把他给一刀砍了的程度。
“幸好周围就我们几个,也幸好主公受害不深,几份药下来就能清毒。”
夏侯渊低声开口,他看着曹操身上那个放了草药的香囊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最后还是姚珞勾起嘴角,带着点嫌弃把那玩意儿往旁边推:“我都告诉过东家你多少回,别真的以为女人就是个玩意儿,她们也有她们的判断和想法——不说如姬窃符,我还给您打工呢。”
“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对不住。”
曹操脸色很是难看,但也还是坦诚点头对着周围道歉:“多谢元化,也多谢英存提点。”
“不用,现在的关键就是东家,你心里有数么?”
姚珞的眼神难得尖锐,看着曹操的模样甚至于可以说带着难得的苛刻:“您对您本人身体上的判断有警惕么?您对现状的态度到底如何?您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些事情都还记得么?”
如果说曹操还记得,就不会被新收的姬妾如轻易就下了药——丁夫人潜心在搞新版的印刷术,曹操却在家如放肆,真就飘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啊?
“……”
“事已至,我不想再说什么。东家,不要有第二次。”
如果说有第二次,就别怪她了。
看着姚珞毫不犹豫转身出门的背影曹昂下意识想喊住她,却又被曹操轻轻拉了一把。看着自己父亲缓缓起身曹昂担忧地往前半步,却看到曹操在半空中虚虚按下手:“暂时不要传出去,这东西元化先收着备好,我去找英存。”
“是。”
曹操的药很明显是被他收的那些姬妾下的,但他仔细回想一下发现姚珞确实说得没错。
他“飘”了。
皇帝在手,兖州军战无不胜,内政有荀彧戏志才,谋士有姚珞郭嘉,麾下更是将星如云,下一代也在幼学与学馆中茁壮成长努力吸收知识,曹昂和甘晓月有了孩子以后三代几乎都不会出错。在这样的形式下,他开始觉得好像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仅仅是姚珞放手了一年,只有这段时间她回到廪丘没有与他见面,他却逐渐放肆至——如今被姚珞一语道破,除了有些羞恼以外曹操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更多的惶恐。
并不是说没有姚珞自己会成为怎样的人,而是,他为什么会逐渐变成现在这样?
赞誉,吹捧,皇帝在他面前还有些紧张请教的模样让他自傲,让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成为这样的人上人。他丢掉了之前所想的一切,也彻底都快要成为自己曾经最警惕不能成为的样子。
“东家。”
“嗯。”
看到曹操的时候姚珞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后继续往前走。抬头看着天空中格外灿烂的星空,姚珞吐出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抱歉东家,是我的疏忽。”
“不,是我自己的错。”
“……”
“以前我一直在想,我是能成大事的人,也坚持自己迟早能够成为真正的豪杰。”
“我也是这么相信。”
“但英存,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么。
“确实。”
本来想说她并没有失望,但思考良久姚珞长叹着低下头,脸上也多了点苦笑:“是的,东家,你让我失望了。不过更多的……是对我自己失望。”
她对她自己失望没有道理,曹操勉强笑了笑,整个人伸了个懒腰后反而又放松许多:“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也好像什么束缚都没有了。这一年不管怎么说,确实,我察觉到了那种想要努力把我给拖下去的力道,也明白了你那句话。”
皇帝,是这天下最可怜的人。他们永远被龙椅束缚,永远被权力纠缠,他们找不到人能够拉他们一把,也不敢相信别人到底是要拉他一把,还是要彻底让他陷于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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