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后就不会了。”秦语辞道, 声音很轻,就这样静静直视着她的双眼,眼底似有柔光闪烁, “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
“到那时, 然然喜欢什么,便在寝宫内添置什么,一切都听你的。”
她说的这些话, 句句听了都叫人心头颇暖。
林墨然应声点头, 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 沉默许久,这才终于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惦念着的问题:“我们分别的这数日,音音过的如何?”
语毕,眼前的人似乎顿了顿,记忆也在此刻鲜明起来,曾经涉过的险,每一个千钧一发的瞬间,全部清晰的在脑海中呈现。
有许多次,她险些被奸人所伤,好在她及时躲避,这才得以保命,没叫刀刃落在致命的地方。
近来多雨,山路湿滑,哪怕谨慎前行,也难保不会跌落滑倒,有次她险些坠落悬崖,若非反应机敏,恐怕当真要折在此处,永久与青山为伴。
更别说这一路曾数次被皇后派人设下的陷阱所扰,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
但所幸,后来阿双带人及时赶到,再之后又得宁栾韩玥韩知县搭救,这一路才终于少了些曲折磨难。
只是她知晓,这一切并非偶然。
“还不错。”想到这里,秦语辞勾唇笑起来,刻意隐去许多令人忧心的情节,只道,“虽也遇到一些挫折,但终归还是平安度过。”
“多亏然然。”她道,真诚开口,声音带笑,“是你救了我。”
“那便好。”林墨然点头,每个人都是如此,轻易不愿将狼狈的一面暴露在爱人面前,怕她担忧,也怕她难过,既然音音不愿说,那自己也就不再问了。
“然然呢?”话音一落,便听眼前的人也这般开了口,眼底分明含着心疼和关切。
林墨然抬眼看她,沉默半晌也杏眼一弯扬唇轻笑起来,学着她的语气,礼尚往来的道了句:“我也还不错。”
她道,转头将手中的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之后抬手抱住秦语辞的脖子,语气里满是亲昵和依赖,“虽和你一样也遇到了些挫折,但好在有许多人在暗中帮衬了我。”
“有凝烟,有四公主,有位年轻的狱卒,后来有幸脱险后,也得到了许多侍女和宫人的照顾。”
“自然,这其中也有音音。”她道,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红了脸颊,可小嘴却没停,依旧叭叭的同她分享这段时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音音。”
“也做过太多次假设,想象如果是你,究竟会如何做,想象这一路你都经历了什么,行了多少路,过了多少桥,见了多少人,祈愿你要一直好好的。”
“自然也设想了一下若我真的没撑住,不幸离世了,音音又当如何。”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难免带上了些哽咽,垂眸偷偷缓了片刻,这才终于继续向下说去:“我想,在没遇到音音之前,你一直孤独又寂寞,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太多。”
“我心疼那样的你,也不愿再叫你陷入那样的境遇,既然承诺过要一直同音音在一起,自然要说话算话才是。”
“人生本就短短几十年,我不忍你还像之前那样一个人度过,我想你每每转头,都能看到我在身侧,想你只要张开手,就能得到亲吻拥抱,想你眼底有我,哪怕睡着了,梦里也有我。”
“每每只要一想到这些,哪怕再多苦难,也终究会支撑下去了。”
许是太久没能见到爱人,林墨然一时间同她说了许多。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重逢,自己本应说些开心的才是,同人说了这些难过伤感的话又是做什么,于是连忙轻咳一声擦掉脸上的泪水,意图从秦语辞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同她说些旁的。
只是还未等动作,便察觉眼前的人突然将自己抱的更紧了。
她似乎也落了泪,林墨然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肩膀被泪水打湿,与冰冷的雨水不同,它分明隐晦又温热,滴滴流进她的心窝。
恍惚间,秦语辞似乎再次开口吐出了什么,声音很轻,可林墨然却还是一下便听到了。
她说:“然然当真很好。”
她还说:“既如此,我想然然现在就抱紧我。”
如此要求,叫人怎能不应和。
“好。”于是林墨然点点头,继而也收紧自己的怀抱,两人就这样坐在昔日一同睡过的床榻上,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抱的很紧很紧,许久未曾分开。
也开了口,满含柔情爱意的轻声应她:“荣幸之至呢。”
如今秦语辞才回来,自然有许多事务未曾处理,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应对。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颇为急切的敲响了长乐宫的门,是凤仪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皇后娘娘在昨晚自尽了。
于夜深人静之时,换上了昔日做萧大小姐时常穿的衣物,又接连吃了数把粟兰花,坐于窗前对月而亡。
这个结果,倒也未叫秦语辞感到有多意外。
母后这一生视妹妹如若珍宝,如今听闻她死去的真相,自然承受不住,想来,这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她既可前去同至爱之人团聚,也可获得自由,终于不用永远永远的被困在这深宫里。
她终究还是不愿陪自己走上最后一程。
皇帝听闻此事,不由得悲从中来,迅速赶到却又站在凤仪宫前迟迟未曾入内,想着她既不愿见自己,终究还是没去亲眼见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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