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自己年岁已高,对权利与地位把控的执念越来越深,便想着不能叫秦语辞一人独大,总要有人与之制衡。
秦月微便正是一颗棋子。
“朕还是太过轻信了她的能力!”皇帝道,拿起案边的茶碗向地上砸去,“如今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这让百姓该如何看朕!”
“陛下切莫气坏了身子,龙体要紧呀!”一旁服侍的太监见状连忙跪地安抚,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滚!都给我滚!”皇帝道,抬脚踹翻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头痛愈发强烈起来。
也正是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个宫人快步来报,说是长公主殿下求见。
“不见!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
“可长公主说,她能为陛下您分忧,为百姓解决此事……”那宫人结结巴巴又道。
分忧。
皇帝闻言顿时冷笑,为了徐北之事,他又是拨款又是拨人,一连操劳数天,饶是这样事态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多她一个又能怎样。
“不见!”皇帝厉声道,正打算轰那宫人出去,可转念一想如今事态已经这般,自己就算再尝试一次又如何。
左右自己也没有损失,若是办的好,秦语辞身为一国长公主,本就是分内之事,若是办不好,便可定她个无能之罪,叫她禁足反省。
既如此……
“宣。”皇帝道,命人快速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大手一挥唤秦语辞进来。
自从那日早朝后,父女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今日的秦语辞穿了件淡青色的薄裙,头上束了枚并不华丽的发簪,许是想着百姓正身处水火,自己身为天家之子,理应与百姓同心,一切从简。
可饶是这样,她也依旧显得明媚又美丽,端庄笔直的站在原地,好似一株淡雅又高洁的兰花,令人艳羡。
反观自己,近几日因太过操劳朝中之事,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数根。
“辞儿近来如何?”皇帝道,一改之前震怒的模样,换上往日那副和善的嘴脸。
“多谢父皇挂念。”秦语辞道,唇角勾着一抹浅笑,“女儿一切都好,不知父皇如何,可有好好休憩,保重龙体。”
“自是有的。”皇帝道,示意她来到案边坐下,“辞儿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当是为了徐北之事。”秦语辞抬手为他斟茶,声音平缓,“女儿听闻眼下事态似乎有些不乐观,令父皇大为忧心。”
“二公主她为人聪慧,行事谨慎,想来定能处理好徐北之事,拯救百姓脱离灾难困苦,只是……”
“只是?”
“只是天灾无情,一切百废待兴,就算二公主才华十分出众,一人也终究难以应付,更何况如今陆知县涉案被抓,虽有王知州善意帮衬,可他毕竟管理数地,事务颇多,到底心有余力不足,思虑之下,理应再派遣些人手才是。”
“女儿身为大昭的长公主,实在痛心百姓如此遭遇,理应为父皇分忧,为百姓分忧。”
“辞儿能有这样的心,朕自是十分欣慰,可若是再派你前去,事情若行的妥善还好,可若再出现什么差错,岂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话。”
“父皇不必忧心。”秦语辞道,缓缓摇了摇头,知晓他心里作何想法,干脆就说他想听的,“若真的如此,女儿便自愿手写请罪书以此犒慰百姓,并禁足三月以作惩罚。”
请罪书。
皇帝闻言一顿,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承诺,顿时更加觉得派秦语辞前去是个可行之举,沉默半晌突然笑出声来。
抬手拍拍秦语辞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朕的女儿,有骨气!”
“既如此,来人,备好马车!”
“……”
此事,到这里终究是成了一半,也不枉费这些日来的策划与辛苦。
秦语辞笑笑,起身谢过父皇,随之转身离去,回到寝宫时便见林墨然已经收整好了行李。
“然然就如何肯定,此次前去规劝父皇我定会成功么?”秦语辞笑笑,俯身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拿起一件衣衫,与她一同收整行囊。
“因为我相信音音呀。”林墨然道,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笑意,“你这么棒,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更何况音音雇人去闹事这一招真的厉害。”她道,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了些,“吃准了二公主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若要如此说起,然然编的那首童谣也是极佳。”秦语辞笑笑,接下了她的话茬,“如此才能,怪不得国子监的博士对你总是给予夸赞与表扬。”
“既如此,那我们都好。”林墨然说,不光在心底和系统祷告了几遍,也认认真真的说给秦语辞听,“相信我们此行定会成功!”
语毕,抬起左手握成拳头,不光语气坚定,就连眼底也都含着一片好看的晶亮,认认真真的和秦语辞的手对了对,道:“万事胜意!”
模样可爱的很,叫秦语辞一看便笑了。
干脆也顺着她的意思,右手握拳凑近她的,动作很轻的与她撞了撞。
道:“平安顺遂。”
第七十七章
徐北本就偏远, 再加上时不等人,二人此行一直抄的近路,因此一路上果真并未见到任何美景。
甚至在踏入徐北周边时, 便已觉荒凉可怖, 更别提逐渐深入后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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