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瑜儿,终归不会再如她记忆里明媚的模样。
她听见池瑜说,没关系的,只要姐姐在,瑜儿就不会觉得苦。
字字戳心。
沾湿了顾妧的眼睫。
池瑜慌张地去擦她脸上的泪珠,却像断了线一样,越擦越多。
瑜儿,是姐姐对不起你。她搂紧了人,埋首低喃。
池瑜轻抚着她的背脊,似有所感地叹息道:阿妧,你没有对不起我。
终有一天阿妧会明白的。
会明白她是她的救赎,却不是她的苦痛。
瑜儿,这是何意?
阿妧别急,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阿妧的。池瑜吻了下那湿漉漉的眼角,带着几分恳求地说,不会让阿妧等太久的,所以阿妧暂时不要问我好不好?
顾妧眸色微沉,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且这种感觉到了冬猎那日变得愈发强烈。
漫天的大雪铺满了整个皇城,积雪厚到足足有一只靴子那么深,连天色都是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阳光,无不透露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一早醒来顾妧的眼皮就总是微微直跳,替池瑜别佩玉时手莫名抖了一下,差点就将东西砸碎在地,更是让这种不安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阿妧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池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佩玉,一只手扶着顾妧坐下担心地问道。
顾妧抚着心口摆了摆手,思忖了片刻后迟疑着提议道:瑜儿,今日这冬猎若不还是改日吧。
池瑜一愣,疑惑地说:为何?
顾妧不好说自己是因为直觉才会如此,只能真假参半地说:今日天气这般恶劣,山中情况定是比皇城更加严重,若是此时前去,姐姐担心瑜儿会有什么差池。
阿妧多虑了,有那么多御前侍卫护着我呢,怎么会让我有恙?池瑜笑着宽慰道,不会有事的,阿妧莫担心。
顾妧握紧了她的手,拢着眉道:瑜儿不善骑术,今日风雪又大,姐姐怎会不担心?
池瑜半蹲着与顾妧平视,浅笑着建议道:那阿妧寻个放心的人跟着我可好?这样就算当真有什么,也能有个照应,是吧?
顾妧的神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有几分狐疑地打量着池瑜,瑜儿为何如此坚持要去?平日里姐姐说些什么,瑜儿都会听的,可不会这么再□□驳。
池瑜瘪了瘪嘴,替自己喊冤叫屈:阿妧,我只是觉得那么多朝臣和侍卫都在奉天门那等着呢,我若是因为风雪就胆怯了,那传出去百姓和百官们会怎么想我?
那瑜儿便说是姐姐非要如此的,与瑜儿无关。顾妧还是不愿意松口。
阿妧,当真没事的,阿妧要信我。池瑜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把握着的佩玉别在了她的腰上,温声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或是很不安的时候,便会握着阿妧送我的这块佩玉,能让我心里好受许多,今日阿妧暂替我保管好么?希望能让阿妧安心些。
顾妧摩挲着那块还留有余温的玉,总觉得隐约有哪里不对,仍然没有松开手。
我还未昭告天下阿妧是我的,怎会让自己有恙?池瑜踮起脚在顾妧唇边落下一吻,浅浅地笑着说,余生且长,我放不下阿妧,就算当真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设法求得自保的,绝不会留着阿妧一个人。
在见顾妧要开口前,她又抢着说:阿妧莫骂我说这些晦气话,我说的都是认真的,阿妧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看着阿妧有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对不对?
再说了,阿妧自己也是要去的,到时候阿妧就在阁中等我,待我猎胜归来可好?
瑜儿对自己就这般自信么?
这声音里带着点点揶揄,池瑜悄然松了口气,扬起嘴角道:那是自然,若我当真胜了,阿妧可有什么奖励?
顾妧勾住她的衣领将人扯到眼前,两人离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缠着,连那淡淡的冷香池瑜都能闻到。
奖励么皇上想对臣妾如何都可以,这样可好?顾妧吐气如兰得媚声问道。
池瑜的喉头上下滚动着,她想再探近些去亲,却被抵着胸口推开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动身了。
池瑜不满地磨了磨牙,阿妧是故意的对么?
顾妧轻笑着看她,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池瑜深吸一口气,用了点力气将毫无防备的人一把拉起,搂紧了腰肢低头吻了下去。
她没有用什么力气,吻得很慢,不像是被惹恼时的泄气,而像是极为珍视的,如同最后一次体会般的虔诚,甚至还能感受到丝丝的不舍。
只是顾妧还没来得及确认这种感觉,池瑜已经放开了她,还伸手温柔地替她擦去了唇瓣的水渍。
这是讨的彩头,余下的之后我再找阿妧取。
池瑜拎起放在一旁的披风搭在肩上,露出如常的笑容,又让顾妧觉得那不过是错觉罢了。
最好只是错觉吧,可不能再像八年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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